“孔子謂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清晨的陽光穿過書房的窗子,打在書桌上攤開的論語上。
甯複一邊誦讀,一邊抄寫。
旁邊的柳清心幫着研墨,素手送上清茶。
春日美景,美人侍讀,這恐怕是無數讀書人夢想中的場景。
然而甯複卻是苦不堪言,聖旨讓他三天後去太學讀書。
為了自己這個才子的身份不露餡,甯複不得不臨時抱佛腳,撿起起論語背了起來。
其它的先不說,至少論語總得會背吧。
可憐甯複上輩子都畢業多少年了,現在卻要重新拿起書本,像個小學生一樣背着枯燥無味的文言文。
柳清心看着甯複苦着臉讀書的模樣,也不禁捂着嘴偷笑。
以前她想盡辦法讓甯複讀書,結果他就是不讀,現在倒好,不讀也不行了。
論語這東西光背還不行,必須要知道每一句背後的含義。
所以每背一段,柳清心就要給甯複講解一段,不但要講語句的意思,還要講當時的曆史背景。
甯複最後聽的腦袋都大了,最後氣的把書本一扔。
“不背了,誰愛背誰背去!”
甯複氣乎乎的站起來,作勢就要離開。
柳清心急忙拉住甯複勸道:“官人不要輕言放棄,剛開始背誦肯定要困難一些,但隻要找到竅門就會容易多了!”
“不行,我天生就和論語犯沖,這輩子都不可能背會!”
甯複卻掙紮着想要離開,柳清心隻能緊緊的抱住他的手臂。
結果夫妻二人拉拉扯扯之下,一不小心就擦出了真火。
沒辦法,新婚燕爾,甯複自己也沒什麼定力。
所以什麼紅袖添香、美人侍讀都是扯蛋。
皿到跑到下面去了,你要能讀進去書那才是怪事。
荒唐過後,柳清心捂着滾燙的小臉,聲若蚊蠅勸道:“官人,去讀書吧!”
“我現在元氣大傷,哪還有心思去讀書啊?”
甯複耍起了無賴,氣的柳清心直掐他的胳膊。
“好了好了,我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哪怕不會背論語也照樣可以去太學!”
甯複抓住柳清心的小手道。
“什麼辦法?”
柳清心打開指縫,露出一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問道。
“這個……暫時保密,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甯複賣了個關子笑道。
“好吧,我相信官人!”
柳清心沒有再問下去,這也是甯複最喜歡柳清心的地方。
自己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外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柳清心與他朝夕相處,肯定會有所察覺,可她卻從不多問。
比如青玉案那首詞,柳清心就從來沒問過甯複從哪得來的?她隻需要知道,那首詞是甯複送給自己的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甯複沒有再去背枯燥的論語,而是乘車出門,去了城西的牛痘接種點。
牛痘接種在整個京城鋪開,東西南北都有接種的地方,官府會派人一條街一條街的通知所有人去接種。
甯複來到城西的接種點,一眼就看到一些太學生在幫忙接種。
現在大部分太學生都回去上課了,隻有李格非帶着一部分太學生還呆在這裡幫忙接種。
其實接種牛痘并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無非就是在胳膊上劃個口子,然後把牛痘液或牛痘粉抹上就行了。
不過刀子用完之後,必須清洗幹淨,在火上高溫消毒後再使用。
這是甯複最初就定下的規定,他可不想剛治好天花,又有什麼皿液傳染病傳播開來。
甯複找到李格非時,對方剛忙完手裡的活,正準備喝口茶休息一下。
“承志你怎麼來了?”
李格非看到甯複時,也露出十分驚喜的表情。
“官家的旨意已經傳到太學了,沒想到咱們還真有緣分!”
“是啊,我也沒想到朝廷會送到我去太學讀書,以後還請學正多多照顧!”
甯複也向李格非拱手笑道。
“别和我客氣,你現在可是清平伯,估計最多在太學呆上一年半載的,朝廷就會給你任命官職,到時咱們就是同僚了。”
李格非說到最後時,也露出感慨之色。
甯複實在太年輕了,十五六歲就進入仕途,這在太學也十分罕見。
“李學正,我上次聽你們聊起過,好像上舍與内舍、外舍所講的内容有很大的區别?”
甯複之前與太學生相處,也隻是偶爾聽他們閑聊過太學的課程,并不是特别了解。
“沒錯,内舍人數少,他們一隻腳都已經踏入了仕途,所以他們所學的課程,經義文章隻占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都與實務有關。”
李格非點頭,随後又十分熱心的給甯複講了一下内舍的大概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