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霆風見劉疑面色激動,擔心其身體,便拱手道:“劉伯與小子初逢,便傳授兵圖與戰法,在下無功受祿,心中難安!”
劉疑搖了搖頭,道:“無妨無妨,小老兒也不過是代為傳授,隻是怕老仲一生心皿,就此失傳。至于這千成衾麼,吾本意還想試你一試,擔心你是那兵權謀、兵陰陽或兵形勢的推崇之人;可方才我同你探讨兵法,足以證明老頭子沒看走眼;哈!如今看來,還真是天意!”
楊霆風得他如此看重,兇中騰起一股熱皿,他朗聲道:“既是如此,劉伯便是楊某的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他知道,劉疑傳了這兵圖戰法,乃是給了他天大的好處,感激之餘,頓起拜師之念。
正待跪下,劉疑一把将他扶住,哈哈笑道:“不忙,不忙,小家夥,你我既一見如故,小老兒倒是願意與你結為兄弟。”
楊霆風急道:“這......這如何使得!”
劉疑瞧他一眼,笑道:“你啊,怎麼和那群腐儒窮酸一樣?婆婆媽媽的。小老兒與你同屬紫塞邊軍,如何當不得兄弟?隻不過,小老兒比你早些入伍,兵齡也比你長些,怎的?不夠資格做你兄長?”
“有理!”楊霆風尴尬笑笑,他本也不是個拖泥帶水之人,既如此,便順勢抱拳,單膝到地,正色道:“劉大哥在上,請受小弟楊霆風一拜!”
劉疑急忙伸出雙手,将楊霆風臂彎托住。
頓時,楊霆風隻覺一股大力湧來,禁不住他攙扶,便直直站起身來,心中愈加佩服。
二人盤腿,席地而坐,劉疑又将那千成衾的細節,選兵點将,逐一為他解說。
繼而,又講述起戰鬥隊形、隊形擺法、陣法運用。
他兩人,一個說,一個聽,待到明月沉西,天色更晚,楊霆風突然起身,抱拳道:“大哥,霆風尚有軍務在身,如今和你分手,異日再得相見。”
劉疑點頭道:“兄弟此去,自當萬事小心,你我有緣再見!”
楊霆風微微颔首,将‘百兵推演圖’塞入懷中,又背上千機匣,叫聲:“大哥珍重!”便自回去了。
劉疑站起身來,望着他的背影遠去,口中喃喃:“兄弟,保重,後會無期了!”
......
再說那楊霆風,展開乘風蹈海的輕功,一路攀上,不到半炷香時間,便已接近圖中目的地。
他停下步履,極目望去,遙見那崇山峻嶺之中,一條棧道,又陡又狹,上依石壁,下臨絕谷,棧道盡頭,一頂漆黑如墨的帳篷擱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
帳篷外,四枚大銅釘嵌至懸崖外側岩石,在風中瑟瑟烈動,迎風招展。
男人微微皺眉,暗付這‘夜不收’的軍械庫倒是設的新奇,若是來陣大風,怕不是能将帳篷吹落懸崖,裡頭的人,可怎生是好?
他面肌微微抽動,陰沉沉一言不發,突然,兀自取出匣中飛索抓鈎,嵌入岩隙,在起伏的山岩間,縱躍飄掠,幾個起落,便到了那頂黑色帳篷外。
黑帳内,似乎有幾支大蠟燭正在燃燒。
在烘烘的火光中,一條長長的詭怪影子,向火光的映襯下,一閃一閃的,活像地獄來的惡鬼。
任何人見了,恐怕都會不寒而栗。
楊霆風的瞳孔也随之收縮。
突然,一群烏鴉從黑色的帳篷裡飛了出來,嘴裡發出凄厲叫聲,不停圍着楊霆風上下打旋,讓人心生厭惡。
也就在這時,“桀桀桀桀.......”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忽然從帳篷内響起:“啊....你....是來領取那吹火筒之人?”
聽聲音,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楊霆風點了點頭,抱拳作揖道:“奉‘夜不收’螭吻隊什長荊楚薇之命,特來此處,領取軍資。”
話音剛落,那帳篷中,陡然深出一隻深可見骨的枯瘦幹裂小手,一截青色的竹筒就被遞了出來,竹筒長約兩尺,上有六個竹節,竹節之間打通,最後一個竹節用釘子釘出一個小孔。
楊霆風默然接過,再次作揖道:“多謝前輩,在下告辭!”
“啊......對了......别在這附近使用那個,會吓到我的烏鴉的。”陰冷的聲音再次警告道:“這些小家夥們就算再怎麼聰明,終究隻是鳥獸之輩。除了啃食屍體,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