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說書人是個老江湖,瞧着這人的富貴打扮,特别是那翠綠的玉佩,心裡亦是直打鼓,便真的停了下來。畢竟生在這個世道,有很多人是他開罪不起的。
一個聽得津津有味的胖員外卻不是不滿地道:“龔三光,這說書礙你什麼事了?真想要耳根清靜,你就不該到茶館,該到寺廟出家做和尚去!”
哈哈……
或許是覺得這話風趣,亦或者是對龔三光阻止說書人的不滿的一種表達,大堂前廳的衆人很配合地發出了笑聲。
龔三光卻是冷冷一笑,一拍桌子怒聲道:“霍富,你也配跟老子這樣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将你的頭給剃了,你亦沒處說理去?”
“不就仗着有一個好外甥嗎?有什麼好神氣的!”霍富顯得很不憤,但氣勢明顯弱了下來。
“哎呀!龔爺,您别動氣,這邊請,我親自給您沏壺茶去!”劉掌櫃已經趕到,臉上陪着讨好的笑臉,并微微用力要将人請到裡廳就座。
龔三光仍舊黑着臉,将劉掌櫃的手用力推開,但并沒有真對霍富動手的意思,朝着他冷哼一聲,然後獨自朝着林晧然這邊的裡廳走來。
“滾!”
龔三光先是打量了林晧然一眼,最後選擇媒婆的那張茶桌,重重地吐了一個字道。
媒婆似乎是認識這号人,當即就拉着她的主顧,急匆匆地要離開。那中年男子倒顯得不滿,婆娘在他耳邊低咕了一句,他才不吭聲地憤然離開。
劉掌櫃跟着媒婆和中年男子暗暗地陪着禮,姿态放得很低,但又不敢做得太明顯,又将這位目中無人的龔三光給得罪了。
龔三光從懷中掏出一包茶葉丢在桌面上,不屑地大聲道:“劉三狗,你這裡的茶葉給老子漱口都嫌難聞,快用爺的茶葉沏壺茶來!”
此言一出,大堂的客商都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林晧然正輕啐着茶水,發現這茶水略帶苦澀,但卻很是有味道。在這種茶館中,能夠有這種品格的茶,應該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隻是聽到龔三光這般诋毀,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亦沒有将這份狂妄放在心上,權當是這人是無處彰顯優越感了。
他倒是有些好奇,這人的外甥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讓他如此的猖狂。
“龔爺,您先坐,我這就給您沏茶去!”陳掌櫃仍舊陪着笑臉,取了茶葉便轉向幫他去沏茶。
林晧然看着這人似乎是消停下來,注意力亦從他的身上轉移,注意到對面的一桌茶桌,這些商人竟然聊着他及雷州府的事情。
“咱雷州的新知府當真是一号人物,這才将賈豹除掉,又張羅修建雷州碼頭了!”
“可不是!我聽說現在雷州城的買賣可好做的,破瓷九的那批瓷器運到雷州城就被搶售一空了呢!”
“我也聽說了這事!現在這天快冷了,要不咱仨到廣州府倒騰一車棉布過去,在雷州城估計亦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
三個透露着精明的商人竊竊私語,仿佛是發現了獵物的狼般,雙眼透露着一絲亮光,似乎想從中撈取一塊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