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平時雲遊四海,應當在江湖上極有名氣才對,陳某在天目山也有幾十年,慚愧居然沒有聽過大師的大名呢?”陳仲甫這個時候依舊坐在木榻上,不過在瞟了謝智一眼之後,帶着一絲謹慎的小心,試探一般的朝地瓜大師小心的詢問着。
要知道陳仲甫近十年來已經是天目山的掌事人,雖然一直謹慎自律,但是畢竟手下掌管着一兩百人的地方,時間長了難免有着幾分大氣。不過他能夠脫穎而出,倒不全是得益于李元成的私心。因為沒有他自己一直隐藏的沉府,和面面俱到的表面功夫,也不可能在人才濟濟的天師道出頭和站住腳。
誰知道地瓜大師眼皮不擡,卻斜斜的瞟了陳仲甫一眼,鼻子裡輕輕的哼了聲,然後甕聲甕氣的說道:“牛鼻子,你是天目山幾代弟子?本大師縱橫天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吧!”
陳仲甫聽到他這話,先是微微一愣,繼而差點被他氣得笑哭了。看着這個地瓜大師的神态,雖然有些富态的微胖,不過年紀最多也就比謝智大一些。而他居然在陳仲甫面前擺姿态,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說陳仲甫目瞪口呆,就是一旁的李佳都感覺這個不倫不類的異類,确實是有些不知所謂。
但是地瓜大師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話裡的不妥,再次斜眼的看了謝智一眼。不過就是因為這一眼,讓謝智一直以為這是一個滿嘴亂飛胡話的人,此刻卻感覺到從他進來開始,就一直在把這些人當成了遊戲。因為他眼神裡的笑意,雖然不算是譏諷的感覺,卻是一種透徹一切的清明。
自己因為機緣得識明空神僧,這段時間自是獲益匪淺。但是這個滿嘴亂飛的人物居然大言不慚,謝智心裡難免多了幾分輕視。不過此刻居然看到他心中微妙的變化,謝智不由暗叫慚愧。人家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不過是人家真的沒有在意小節而已。
想到自己遇到的諸多高手異人,心裡更是慚愧自己的想法。本來微微坐直的身形再次前傾,全神的傾聽他究竟會說些什麼。同時眼神也看向了陳仲甫,畢竟地瓜大師這話一般人都受不了,何況是這天目山掌權的大弟子。看着陳仲甫臉色驟變的神态,謝智反而清明了許多,想看看他究竟如何來應對。
一旁李佳這個時候雖然沒有吱聲,但是目光還是一直看着場中諸人。本來她以為自己師兄的任性,怕招惹了一些麻煩,才來到這裡安心。沒有想到不但碰到天目山的大師兄,而且見識了謝智的氣度不凡。心中自然對天下間的英雄和奇人多了幾分認知。
沒有想到的是,竟然來了一個更加奇葩的人物。李佳也聽師傅沈禾蘭說過,這天下間有那種異人,因為進入先天境界的時候極早,然後一生修行極為自律,故而可以保持着進入先天境界時年齡的容貌。這點李佳深為認同,因為她師祖張天師這些年的容貌就一直保持在四十左右的狀态,看起來比很多徒子、徒孫都要年輕。
但是李佳怎麼都不可能相信,面前這個口口聲聲自稱大師的人,怎麼會是比陳仲甫年紀還大的高人。當然李佳沒有站起來質疑,一則是她經受清涼峰的教誨,雖然依舊有些小脾氣,但是畢竟比一般的大家閨秀都要多幾分矜持和大氣;二來便是因為有陳仲甫在,她也不可能先出來質疑,這位所謂的大師對天目山的質疑。
“陳某不過是天目山近來的第四代弟子,上面尚有老祖宗、師祖,師傅,下面如今也有了徒弟和徒孫輩!”聽到地瓜大師如此不宵,陳仲甫心裡雖然已經極為震怒,但是卻一直警醒着自己。如果他真的是位隐世的高人,自己低調謙遜是應該。如果隻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那麼等下自己懲罰他的話,也算是師出有名。
聽到陳仲甫的話,地瓜大師卻沒有回答,而是半眯着眼睛,忽然看向了謝智,然後搖頭晃腦的說道:“聽說柳丁一那牛鼻子氣短,自從來到天目山之後,便和明空那老秃驢不對路。當年可是一年一次比試,後來因為你來我往的沒有什麼結果,便變成了三年一次。如今據說已經變成了五年一次,而這次五年之約據說就在這兩天!”
陳仲甫的眼睛驟然眯了起來,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因為柳丁一是他師祖張天師張秉一的師兄,本來來到天目山是接掌天目山大權的,但是因為潛心修行,所以直接把自己的大權交給了當年還算少年的李元成。這事當年在龍虎山引起了轟動,但是因為柳丁一的一意孤行,别人拿他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