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明争暗鬥
郭圖這一開口,袁恪的心裡湧上一陣涼意,就像是墜落到了極幽深的冰窖裡。
他想起了顔良喝醉時告訴他的關于郭圖的那些事兒,他們二人之間的龃龉如此之深,郭圖不趁此機會落井下石才怪。
“公則,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袁紹對郭圖出言忤逆他,感到非常不滿。
郭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從容說道:“《左傳》有雲,‘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用兵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明公絕對不能因為私情,而姑息敗軍之将。不然咱們幾十萬大軍,以後該如何管教?”
“這個嘛……”袁紹本來就是個沒主意的人,現在聽郭圖所言也不無道理,心裡便打起了鼓,又問道:“元圖,你是怎麼想的?”
逢紀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天生長着一張喜慶的臉,與郭圖迥然不同。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顔将軍,我來問你,你出兵白馬之前,是否立下過軍令狀呀?”
顔良點點頭,說道:“不錯,我确實曾經立過軍令狀。”
“唉……”逢紀露出惋惜的神情,“按理說,憑借顔将軍往日的功勳,是應該免罪的,但你為什麼要立下軍令狀呢?現如今字證确鑿,明公就算心中不舍,也不能失信于天下人啊!”
袁恪也是頭一回見逢紀的面,此前對他全無了解,本以為面由心生,他應該是個老好人才對,卻沒想到這人是頭笑面虎,一出口就把顔良的棺材闆釘死了。
“父親,請再聽我一言!”袁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發聲,顔良恐怕就死在這些謀士的嘴裡了,所以趕緊開口說道,“白馬戰敗,當中實在是有隐情,還請父親明察!”
“哦?”袁紹問道,“你來說說,有什麼隐情?”
袁恪說道:“恕孩兒直言,這次失敗不能全怪顔良将軍,其他人也是有責任的。比如說孩兒主動請命出征,卻沒能幫到顔将軍,又比如說郭軍師,顔将軍也是按照郭軍師的意思去做,才有了這一次失敗。”
他這一招以攻代守打了郭圖一個措手不及,讓郭圖本就怪異的臉顯得更加難看。但郭圖畢竟是個有兩把刷子的智士,隻把眼睛一翻,就又恢複了先前那副淡定的模樣,恭恭敬敬地開口說道:“四公子,你這麼說,可實在是冤枉了我啊!我郭圖究竟有什麼錯,請四公子明言。”
袁恪笑道:“郭軍師的記性這麼不好麼,開戰之前你與顔将軍說了些什麼,這就都不記得了?顔将軍,你來講講,郭軍師是怎麼和你說關于關羽的事的。”
“關羽?”聽了這話,逢紀心裡也是一愣,轉過眼去瞟郭圖,“難道郭軍師與關羽相識麼,聽說他可在曹操帳下效力啊?”
郭圖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才開口說道:“不錯,我是曾經告訴顔将軍,關羽已經到了白馬,要是能說服他一起為明公效力,也是一樁美事。但是,這與這場敗仗又有什麼關系呢?”
袁恪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敵軍的主将,正是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