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八卦之火幾無窮盡,霍夫曼深知這點,他隻開了個頭,辛普森夫人便刨根問底地打探下去:“被利用了的老首相居然沒拿掉溫斯頓的位置?”
“這就是溫斯頓的狡猾之處:第一,他有能力,工作上表現不錯;第二,拿掉他的位置顯得老首相很不成熟——看上去像挾私報複,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歸私人感情,他不會授人以柄;第三,阿斯奎斯先生自己當上首相才幾個月時間,馬上就換掉内閣成員,豈不是說明他組閣時很魯莽、很草率?拿掉溫斯頓會動搖他自己的威信。”
辛普森點點頭表示懂了,黑貓苦笑着附和,這段話他沒法評價,裡面涉及原因很複雜,除了當事人恐怕沒第三人會知道,不過有一點确信無疑,老首相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隻推說維奧萊特外出時不慎摔落懸崖後昏迷,雖然包括《泰晤士報》在内的三大主流報紙都刊登了首相愛女失蹤的消息,但沒哪一家采訪到真相,更沒人聯系到丘吉爾身上,甚至維奧萊特本人在回憶錄裡也隻字不提這段往事,大家隻以為她是溫斯頓的紅顔知己。
黑貓卻知道這裡一定有貓膩:阿斯奎斯一共當了8年首相,他剛當首相時,維奧萊特已21歲,一直拖到1915年變成28歲的老姑娘才結婚(以20世紀初的标準來看),結婚對象是個普通的闆球運動員。考慮到老首相顯赫的地位和權勢,這樁婚姻非常令人費解——恰當的政治婚姻才是标配。
霍夫曼還表示:“為這個難以忘卻的負心漢,維奧萊特結婚的日子選在溫斯頓結婚的同一天,連教堂也是同一座,據說連主持儀式的聖職和其他擺設都是同一套。在未來幾十年中随着對方地位節節攀升,為維護溫斯頓的形象和地位,可憐的維奧萊特還要在外界面前裝出自己是溫斯頓好朋友的形象,是紅顔知己,認識溫斯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一件事……我看到這些情報時,我簡直不敢相信!”
“真是個可憐的女人!”辛普森對黑貓道,“她比我可憐多了,我至少能擁有你全身心的愛。”
愛德華八世聳聳肩,報以微笑。
“溫斯頓夫人克萊蒙娜也不是個簡單角色,我的老朋友墨索裡尼有一次和我吹牛,他很受克萊蒙娜夫人仰慕,曾在對方訪問意大利時在郊外别墅獨處好幾天,那時候他擔任意大利首相沒幾年……”霍夫曼眨着眼睛,後面的話戛然而止——獨處時會發生什麼他就不說了,讓人自己去猜。
這當然不是吹牛,這件事發生在1926年,那時候不僅丘胖子對法西斯蒂有好感,克萊蒙娜更心馳神往,她還把這段感情寫入給丘吉爾的信中說:“他(指墨索裡尼)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既簡單又自然,非常有威嚴;他的微笑十分迷人,一雙美麗的金棕色眼睛可以洞穿你的心靈,令你不敢直視……他使你充滿一種愉快的敬畏……”
“是嘛?不過我對此不感到奇怪,這符合她的一貫作風。”辛普森夫人掩着嘴笑了起來。
七八年前,因為丘吉爾在外面沾花惹草,克萊門娜和丘吉爾鬧翻,負氣出走去了美國,與一個保镖、英俊的單身中年男子菲利普一起在美國生活了2年,這件事辛普森夫人完全知情——她是美國人嘛,當時她還和愛德華八世嘲笑丘吉爾大臣頭上的帽子綠油油的。當然那時胖子還不是首相,兩家也沒什麼根深蒂固的矛盾,再加愛德華八世很快面臨退位風波,根本無暇顧及這種風流韻事。
克萊蒙娜當然有自己的問題,關鍵胖子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一生中不知道勾搭上了多少“玩伴”,甚至還放浪形骸地說“我認為粉色絲綢内衣是女性最好的伴侶”這種輕佻話,且送出過幾大箱子高等絲綢貨——對象是何等關系不問便可知。
這點從霍夫曼與辛普森夫人的會心一笑便可得知,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丘吉爾的母親——倫道夫-丘吉爾的妻子,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據悉是愛德華七世的情婦,是先認識愛德華七世并由對方介紹給倫道夫·丘吉爾為妻(可憐的倫道夫當了接盤俠),而且三次結婚,後兩次結婚對象年齡甚至比兒子溫斯頓·丘吉爾還小——這說明丘吉爾的作風是有家族遺傳的。
至于丘吉爾本人,外界不止一次有人懷疑他是愛德華七世的種——光秃的腦袋,水桶一般的粗腰,神似的面容,無非因當事人都足夠顯赫,沒人敢亂嚼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