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輪朝陽正緩緩升起,萬道霞光裝點着碧藍的天空,那種暖洋洋的感覺讓人每一個毛孔都舒适地張開來,直想溶進那火紅的太陽裡。﹎__﹍8w·w·w=.-
韓道成走出山谷,擡起頭來,向着朝陽貪婪地呼吸着。
兩天兩夜,終于走完了這暗無天日的一百裡山路,看見火紅的太陽,覺得自己就像獲得了新的生命一樣。
軍使曹洋牽馬走到韓道成身邊,小聲道:“指揮,谷口一個人都沒有,蠻人還沒覺察到我們呢!”
韓道成看看四周,朗聲道:“我們日夜兼程,比報信的蠻人走得都快,他們知道個屁!吩咐上馬,列陣,守住谷口等軍使!”
一聲号角聲響起,出了谷口的兵士紛紛上馬,在離谷口一裡遠的地方排開陣勢。韓道成一馬當先在前面,旁邊站着執忠銳軍旗的親兵。
隻用了一頓飯多一點的功夫,忠銳軍就已經全部出了山谷,紛紛上馬擺開戰陣,正對着前方不到十裡遠明江邊上的遷隆峒寨。
曹洋打馬到韓道成身邊,叉手行禮:“禀指揮使,列陣完畢!”
韓道成點點頭:“令衆軍士不得喧嘩,等候号令!”
曹洋高聲應諾,回去傳了軍令又跑了過來,小聲道:“指揮,後邊的隊伍離我們還遠,要不要我們休息一下吃個飯?”
“住口!軍使和其他指揮兵馬還在行軍,我們作為前鋒,自當為他們警戒,怎麼可以懈怠?回去守住你的手下!”
韓道成說完,向曹洋使了個眼色。
曹洋會意,悻悻回歸本隊。
韓道成心裡暗罵,曹洋這厮平時看着挺機靈的,怎麼這種關鍵時候犯糊塗?晚吃一會飯能餓死你?兩天兩夜都忍下來了。雅﹎>>文吧>>w-w=w-.-
平平安安出了山路,正是表現領功的時候,你卻要吃飯,沒事找事嗎!徐平還帶着人辛苦在路上爬,你這裡卻開飯了,讓他出來一頭撞上,那還有個好?十分功勞連三分都剩不下!
太陽出來了,勤勞的農人紛紛出來上工。此時稻谷剛剛收獲不久,借着好天氣在空地晾曬,有的已經開始打谷。
有人注意到了谷口列陣的忠銳軍,議論紛紛。這些山裡人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在那裡幹什麼。山裡人的世界就是這一小片天,寨裡住着的那位峒主就是這些人的一切,至于外面的世界,對他們來說就是另一個天地。
在以前,這裡的人并不與大宋處于同一片天空下。他們也偶爾聽人講起在遙遠的地方有一個皇帝,住在金銮殿裡,天天吃着大米,頓頓有油又有肉,穿着绫羅綢緞,走路都穿着鞋,那鞋穿一個月都磨不破。
那是很遙遠很遙遠的故事,遙遠得好像在天邊,好像千古流傳的神話。
從韓道成的騎兵踏出山谷,進入這片明江邊的小平原,一切都改變了。
遷隆峒知寨廳,遷隆峒知峒黃平安吃過早飯,正坐在桌邊喝茶。
一個家丁跌跌撞撞跑進來,都忘了行禮,高聲喊道:“主家,大事不好了,外面來了兵馬,都有座騎,還拿着刀槍!”
黃平安一驚,騰地站了起來,手裡的茶杯差點就掉到地上,慌慌張張地問進來的家丁:“兵馬從哪裡來的?上思州還是思明州?”
“都不是,是從西北邊的山谷裡出來的,那裡有到羅白縣的路。那些人不但有刀有馬,還穿着铠甲呢!陰森森的好吓人!”
“從羅白方向來的?黃知縣也想染指我遷隆峒?他有那個本事!”黃平安聽了家丁的話憤憤然。真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遷隆峒雖然被上思州和思明州欺負得慘,但怎麼也有百八十個家丁兵,羅白縣也想來湊熱鬧。吧w`w-w=.-
“去招集人!把能動的都叫過來!我倒要看看羅白的本事!”
一邊說着,黃平安一邊去取牆上挂着的大刀和弓箭。
家丁隻是遠遠看見,哪裡知道來的是什麼人,聽了黃平安的吩咐,就轉身奔向門口。
“回來!”
家丁聽見黃平安喊叫,又跑了回來,莫名其妙地看着黃平安。
黃平安站在牆邊,手伸出去還沒收回來,歪着頭看着回來的家丁,沉聲問道:“你剛才說,來的人不但有刀有馬,還穿着铠甲,你沒有看錯?”
“小的怎麼會看錯?那些人身上穿的明明白白不是衣服,有點黑呼呼的,還映着日光一閃一閃的呢!不是铠甲是什麼?主家不是說過有鐵打的甲?”
“鐵甲?”黃平安深深吸了口氣,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後退幾步,“我的天,把羅白縣賣了能買幾副鐵甲?這怎麼可能是羅白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