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陡發的混亂聲,顯然是黑天妃暗中安排的人手開始發動,急劇的混亂中,一聲獵犬發出凄厲的叫喚,叫喚聲戛然而止,四面八方,混亂卻進一步蔓延,有魔氣轟然的震動聲,有兵革的撞擊聲沖起。
智吉祥道:“這個是……”
黑天妃漫不經心的道:“握珠侯那隻用來追蹤的三頭犬,被我安排的人給宰了,不過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再說,就算沒有那隻三頭犬,你們的位置也已經暴露,握珠侯進一步确定了幻滅寶藏大緻上的位置,被他找到,也是早晚的事。”
衆人不敢多呆,随着黑天妃一同往前方奔去。周圍雖然纏着不少羅刹王子和握珠侯的人,但在黑天妃的安排下,此刻陷入混亂之中,終是被他們成功的脫出了包圍網。
在那之後,日頭漸晚,黑夜之中,他們繼續趕路。有時,智吉祥會取出那幅名為“向日花”的油畫,與周圍的山川地勢進行對照,然後研究許久,直到再一次的确認方向為止。
一個晚上過去,天開始出現了灰蒙蒙的亮。天際的一隅,這種光亮如同滲入水中的色彩,往其周邊彌漫,再往這個方向潑灑而來。
“這裡!”
智吉祥指着一條山縫,鸠摩羅鳴龍與猛烈兩人,一同合作,将堵塞在山縫裡的各種毒藤清空。随後,他們就進入了山峰之中,山縫裡,竟有一條密道蜿蜒而下,他們就這般走了一段,擡起頭來,上方竟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們是在冰河的底部。”黑天妃撫摩着她的小月兔。
“河面常年被冰封住,根本沒有人能夠下來,難怪這個地方,怎麼也無法被人發現。”巴拉低聲說道。
冰河的底部竟然藏了一層玄冰,他們又在玄冰之下。如此巧妙的設計,意味着他們的的确确是找對了方向。此刻幾人都有一些興奮,他們就在這冰河底部,逆着上方流水的方向,往冰河的上遊行去。
途中又經過了一些隐蔽的機關暗道,他們來到了冰河上遊的某處,鸠摩羅鳴龍等人看向周圍,隻見這裡幽幽綽綽,也不知道該上哪去找幻滅寶藏的入口。黑天妃看向智吉祥,智吉祥卻是閉着眼睛,在油畫上摸索了一陣。
誰也不知道智吉祥此刻在做什麼,隻看到她一邊閉眼摸畫,一般在這裡走動。至于她到底在畫上摸到了什麼,除了她自己之外,恐怕也沒有人能夠弄得清楚。
她的步伐非常的奇怪,時而向前,時而向後,宛如七星連環,又如星羅棋布。小夢心想,可惜哥哥不在這裡,哥哥要是在的話,肯定能夠看出她在搞什麼鬼。
忽的,智吉祥定在那裡,整個人轉了一圈,前方傳來咔咔咔的轉動聲,地面緩緩拉開,現出一個向下的階台,内中竟有流光閃動,五彩斑斓。
“成了!”智吉祥又驚又喜,可以看得出,其實在這門打開之前,她也不是那般的有自信。
嘭的一聲,他們的上方,卻傳來一聲炸響,冰水亂洩,碎兵亂灑。有魔氣瘋狂的湧來,内中傳來一聲悶哼,緊接着便是皿光濺灑。出了什麼事?智吉祥猛然轉身,眼看着那強大的魔氣就要将她淹沒,她整個人猶如被凍僵了般,無法動彈。
緊接着就是連閃的刀光,沒有金屬相撞的震響,隻有玄之又玄的華美曲線,刷刷刷的光影過後,她被拉退了半步,而另一邊,更有轟然的魔氣碰撞,爆出死亡的氣息。
直到一切都安定下來,智吉祥吃驚的看去,地鼠已經死在了他們的腳下,身首異處。本是在他們頭頂的冰晶出現了斷層,冰水如同瀑布一般沖下,“狂熊”阿鼻隆手持的鐵槍怒視着鸠摩羅鳴龍,在他的身邊還有好幾名摩羅戰士,其中一名手腕上滴着皿水,顯然是被鋒利的刀鋒割破。
瀑布分開,一名手握寶珠的修羅老者慢慢的走了進來。黑天妃抱着小月兔,輕歎一聲:“握珠侯,想不到你竟然還能夠追到這裡來……不對,你是從一開始就等在這裡?”
握珠侯冷笑道:“你難道真的以為,殺了那隻三頭犬就能夠阻止我的追蹤?你也實在是妄想了。”
黑天妃道:“看來我是弄錯了,我本來還以為,你是确定了幻滅寶藏在亂葬川,隻是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所以讓三頭犬追蹤他們。但實際上,你早就知道它的具體入口,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打開這扇門,所以等着這丫頭來自投羅網。故意派出三頭犬追蹤,純粹是為了誤導我們,我還真以為,殺了那隻三頭犬,擺脫了你的人,就能夠暫時甩掉你的追蹤,其實你一直就等在這裡。”
握珠侯繼續冷笑:“我這老頭子卻也同樣弄錯了,本以為這一次親自出手,必定能夠把你殺了,卻沒有想到,他們這幾人裡,居然還藏了你的一條忠犬。”
鸠摩羅鳴龍、猛烈、巴拉一同往地上地鼠的屍體看去,盡皆皺眉。
智吉祥小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夢在她身邊低聲道:“剛才這老頭突然出手,地鼠居然用他自己的性命擋在黑天妃面前……他是黑天妃的人。”
智吉祥睜大眼睛……地鼠居然是黑天妃的人?
小夢哼了一聲:“這個女人說,我們要是懷疑自己人裡有内奸,就是中了這個老頭子的計,結果我們不懷疑有内奸了,卻是中了她的計。”
握珠侯怪笑道:“黑天堡的黑毒妃子,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她明明在你們中安排了她的人,卻還親自出現在你們面前,跟你們做交易,就是讓你們無論如何想不到,她早就在你們中安插了奸細。可以想見,等找到寶藏後,她突然出手,你們早就在防備着她的出手,卻無論如何不會想到,你們自己身邊還有她的伏兵。呵呵,一條甯可自己丢了性命,也要保護她的忠犬,你們防得住麼?”
黑天妃道:“彼此彼此,不過侯爺不會真的覺得,這樣子就勝券在握了吧?”
說話間,遠遠近近,猛然卷起了潮水般的喊殺聲,喊殺聲往四面八方沖卷,震耳的呐喊,瘋狂的喊殺,即便他們沒有身臨其境,也能夠想象得到,外頭那殘酷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