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不知此事,您有何思量?”
徐長青沒有半分毛躁,真誠又恭敬的把話題推到了孔有德這邊。
看着徐長青充滿真誠的眼睛,孔有德心裡不由也稍稍的松了一口氣。
越是與徐長青接觸的多,他越是能找到徐長青身上的閃光點,正所謂‘窺一斑可見全豹’,也不難推測徐長青為何會有此時的成就了。
“長青,按照我的思慮,其實是不贊成你如此冒進的。畢竟,凡事還是以穩妥為主,欲進先退,先要留好後路。但是這個機會着實太好了。若是咱們處置得當,不僅有機會直搗建州王庭,諸多漢軍旗家眷的問題也能同步得到解決。可謂一箭雙雕。”
孔有德緩緩的道,看向徐長青的眼睛。
徐長青點點頭。
孔有德這厮雖是有些陰柔,但他絕對是當世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之一,而且是含金量極高的一線實力派,他的眼光、敏銳,都沒有任何問題。
隻要他找到了支撐點,反推徐長青的計劃難度俨然不大。
想了想,徐長青虛心示意孔有德繼續。
孔有德長舒一口氣道:“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決定,那便去做吧!其實這人生啊,不能跟炒菜一樣,你不能總等到萬事俱備才動手。如果我和平西伯都不好留下,我推薦,你用劉良佐來看這個門。當年,我與劉良佐也算是有些接觸。這人還是有幾分傲骨的。隻是可惜家裡事……哎,三言兩語也說不出清楚。”
徐長青繼續點頭。
能得到孔有德如此評價,劉良佐俨然已經不是凡人。
須知,長久以來,明清雙方的生态環境是全然不同的。對在大清國的漢人奴才而言,幾乎天天都是地獄級别的難度。
“嶽父,此事長青會仔細思量,若是一重保險不夠,那咱們便再加幾重嘛。”
徐長青笑道。
見徐長青并沒有糊弄他,反而是真誠的說出了這種級别的話,孔有德的身心這時才算是真正放松下來,臉上也露出了笑意:“長青,你有這個思量,我便放心了啊。”
……
送走了孔有德,徐長青并沒有着急召見劉良佐,而是陸續召見了祖大樂、祖澤潤、馬光遠、石廷柱衆人。
祖家在此時其實是值得徐長青信任的,但是卻也正因為他們值得徐長青信任,徐長青才會更加慎重。
無他。
此時的祖家,早已經不再是松錦時的巅峰鼎盛。
别看祖家的大架子還不算倒,但不論是祖大樂、還是祖澤潤一幹人等的底子,給老狐狸祖大壽提鞋都不配。
可祖家另一個能打硬仗的祖大弼,此時還在京師趴着,根本就沒有出山的機會。
如此,徐長青怎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壓在祖家的身上。
他們和和稀泥,充充場面就夠了。
一直忙到了傍晚,徐長青這才算是将将忙個多半,正要派人招劉良佐過來,揚州那邊也傳來消息,酒宴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定在明晚的明月樓。
這明月樓,據說是當年大才子杜牧常駐之地,黃澍和阮大铖隐隐都知道一些徐長青非常欣賞杜牧,也算是他們投徐長青所好了。
聽完了彙報,徐長青派人去召劉良佐過來,自己則是閉上眼睛疲倦的揉起了印堂。
片刻,又有親兵過來禀報機密消息。
是清軍那邊來信了,他們已經到了山東左協的控制區附近,等待着徐長青與他們‘交換人質’,而且,隻給徐長青三天時間。
這跟徐長青的預料差不多。
别看清軍來時氣勢洶洶,可能從京師到揚州,三五天便能趕到。
可退兵跟進攻完全是兩碼事,兩個維度。
不把事情處理周正,他們怎的敢輕易回京?更别提還有黃河等諸多河流要渡過了。
隻是徐長青本還以為他們還要墨迹個一兩天的,沒想到,多爾衮他們的速度居然這麼快。
這一來,徐長青與模範軍,包括吳三桂、孔有德等出戰幾部,就要與時間賽跑了!
換言之,明天晚宴結束,便是模範軍出兵之時!
徐長青在這邊想着事情,輔帳的縫隙裡,春妮也在偷偷看着徐長青,有些用力的咬着紅唇。
說實話,别人隻看到徐長青的風光了,可她已經與徐長青相處良久,更多的卻是看到的徐長青的勤奮,操勞,幾如事無巨細。
雖說徐長青一直保持着樂觀,哪怕她時而戲弄徐長青,他也毫不在意,給足了她寵愛,可此時,看到這個場面,春妮不知怎的,忽然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天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承擔了多少啊……
不知不覺間,她心裡忽然下定了一個決定,旋即,小臉兒止不住的浮現出一抹嬌豔的绯色。
……
劉良佐很快過來。
跟吳三桂、孔有德幾人一樣,一聽清徐長青這‘圍獵京師’的計劃,魂兒都要被吓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