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等人在白廣恩部中軍面臨危機的時候,外圍的諸多快馬也迅速将消息傳回各部。
“伯爺,徐長青進白廣恩部中軍了!”
關甯軍中軍大帳。
吳三桂正在大帳内抽着悶煙,謝四新忽然打了雞皿般急吼吼沖進來,連禮儀尊卑都是忘了,忙又補充道:“這是咱們在薊鎮軍的内線剛發來的準确消息,今天恐必生大變!”
吳三桂的瞳孔不由也是一縮。
本來沉浸在雲山霧繞中的萎靡瞬時便消散一空,當年‘勇冠三軍,孝聞九邊’的威猛氣場,又重新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的眼神凜冽如鷹隼,直勾勾的盯着謝四新的眼睛:“可有白廣恩部詳細信息?”
“有!”
謝四新的心緒也稍稍平複,忙将他剛剛得知的白廣恩并沒有把大清國的核心眼線斬殺、而是暫時關押起來的消息告知了吳三桂。
就如同白廣恩、王道他們這些薊鎮軍上層想要首鼠兩端,兩頭下注,薊鎮軍的一些中上層、中層,包括中下層的軍官,那也不是傻子。
前文說過,大明的軍事體系,北兵與南兵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數百年下來,北兵的重要性壓制南兵不止一籌。
當年最鼎盛的時候,緊緊遼東鎮一地,便是占據大明九成的糧饷。
而遼東能把盤子能搞的這麼大,俨然不是祖家、吳家,包括左輔、朱梅等幾家人就搞起來,這是一個九邊的‘共同體’。
隻不過,祖家、吳家等人吃大肉,其他九邊衆人便吃點小肉、喝點湯了。
在這種交彙之中,其中關系錯綜複雜!
但凡是稍有資曆的老兵油子,可以說沒有一個是簡單之輩。
此時,甚至不是關甯的人主動去打聽白廣恩部核心,而是白廣恩部中有人主動把消息送出來,與關甯交好。
但是謝四新說完之後,吳三桂的振奮卻是逐漸凝結,氣勢迅速退卻,轉而又恢複了剛才疲倦的萎靡。
“帥爺,這……”
謝四新直接被吳三桂搞懵了,這等天賜良機,吳三桂居然都不抓住?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目光如炬、雄才偉略的平西伯嗎?
可吳三桂的身份擺在這裡,謝四新就算再不爽也不敢去質問。
上船容易下船難。
倘若砸了吳家的飯碗,他顯然不可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隻能是用眼神來提醒、乃至是求着吳三桂。
吳三桂豈能不明白謝四新的意思?
卻是忽然笑了:“大哥,你我相交已然數年,這些年,咱們是怎麼走過來,你我都很清楚。關于徐長青的消息,我也從沒有避諱過你。你感覺,徐長青是那種不管不顧,肆意妄為的人嗎?”
“……”
謝四新登時一個機靈,瞳孔猛的放大:“帥爺,你,你是說……”
吳三桂淡淡一笑:“大哥,别着急。現在早動一分,晚動一分,咱們能占據多少優勢?怕要正中徐長青的圈套!耐住性子,咱們先把咱們的防水工事修好再說。”
……
等謝四新出來吳三桂的大帳,這才是把其中關節想通透,一時間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若是……若是事情真如同吳三桂所言,那,徐長青的心思城府,也有點太可怕了啊。
……
吳三桂能洞悉一些其中因果,但并非所有人都跟他這般精明。
剛剛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劉良佐、劉良臣兄弟,便直接将過來做說客的祖大樂扣押起來。
其實劉良佐的本意,俨然不想這個時候便這麼貿然的做出決斷,畢竟,此時局勢還是太過玄妙了,遠不到水落石出的時候。
可惜劉良臣這厮是個廢。
他舍不得放棄他在大清國的地位、财産,包括他那十幾房嬌滴滴的嬌妻美妾,一個勁的促弄劉良佐。
劉良佐本就猶豫,一來二回之間也動心了。
畢竟,此時漢軍旗各部問題很大,若是他能在此役中端正屁股,那好處還用說嗎?
不過劉良佐也長了個心眼。
隻是把祖大樂拿下,卻并沒有把祖大樂給宰了,算是留上了一條還能回旋的後路。
……
就在這種暴虐的噪雜之中,薊鎮軍中軍,氣氛也凝滞到了頂點。
老七做夢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已經俨如真龍般的徐長青,居然還記得他。
而且,竟然在此時這個節骨眼上跟他說話。
饒是老七骁勇,這些跟着白廣恩,不僅救過白廣恩好幾次,手底下的人命更是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此時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沒辦法。
哪怕是他這種等級,在徐長青的面前,也像是小菜雞一般嬌嫩,完全就是落差數倍、乃至數十倍的降維打擊。
白廣恩、王道、馬平等人面色也都是變了。
這種節骨眼上,簡直一觸即發,徐長青這是想幹什麼?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