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次日一大早,天色還未透亮,模範軍戰陣中便是傳來嘹亮的天鵝聲。
以趙增金部第一千總隊為主戰核心,北路是紅娘子部,南路是王洪洋部,模範軍三部主力齊出,僅是戰兵規模就超過了一萬五千人,一改前幾日的拖沓和墨迹,簡單調整後便是直接跨出了泉頭村工事群,徑自進逼向東面的清軍工事群。
“哈哈,他們出來了,模範軍的狗尼堪們終于出來了哇!”
“都他娘的給爺提起精神來,剿滅徐長青的時候到了!”
“快去喂馬兒,讓馬兒都吃好點……”
清軍戰陣反應也很快,幾乎是在模範軍動作的同時他們便興奮起來,同樣開始迅速布置。
隻不過,因為畏懼模範軍熱氣球的威勢,他們的主力精騎都不在戰場範圍内,而是在南北兩側數裡之外的開闊地。
随着模範軍的正面攻勢鋪展開來,原本呆在他們‘地老鼠’般工事群内的騎兵也開始迅速撤出陣地,趕去空曠地集合。
遠遠看着似是略有淩亂,實則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控制内。
泉頭村中軍指揮台上,看着已經‘熬鷹’般熬了五六天,清軍明顯已經露出疲态,卻依然還能保持這種效率,徐長青也不由暗暗點頭,“大清國的嚣張,究竟不是憑空得來啊……”
這幾天徐長青也一直在仔細思慮,到底是走正面,還是出奇兵,用最少的代價,得到最想要的結果。
各部參謀也整理出來十幾套方案,殚思極慮。
然而!
綜合評估之後,徐長青徹底放棄了‘僥幸心理’,這場仗,終究是沒有任何捷徑的……
很大程度上,此時清軍面對模範軍,比模範軍面對清軍還要更緊張,各方面都是嚴防死守,縱然他們中肯定會有纰漏,但這一時半會間,徐長青卻始終找不到。
這種狀态,如果還想投機取巧,那,他徐長青也不可能走到今天了。
模範軍此時唯一的優勢,是這幾天‘熬鷹’般的打磨,清軍各部的狀态遠沒有模範軍更好。
想真正解決問題,還是要通過正面戰場!
“嗚嗚嗚~~”
“咚,咚,咚,咚,咚……”
激昂的天鵝聲與節奏鮮明的鼓點聲中,模範軍三部都已經有半數出了泉頭村陣地、來到了兩軍的緩沖區内,無數模範軍工兵,正如工蟻般仔細而又緊密的查探着前方的陷阱。
清軍地老鼠般的戰陣内也開始愈發的躁動,諸多旌旗開始豎起起來。
沒錯。
在模範軍沒有徹底出戰之前,他們戰陣内甚至連旗幟都不敢豎,就生怕遭到模範軍熱氣球的打擊。
可想而知,他們已經苟到了什麼程度。
“大哥,模範軍,模範軍的雜碎們要上來了……”
趙增金部正對面的一堵寬闊厚實的土牆後,劉良臣吃力的咽了口唾沫,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清軍雖是在東線修建了諸多工事,但他們的核心還是八旗鐵騎,這些工事,隻是起到阻隔戰場的作用,在這邊值守的,都是漢軍旗的奴才,以鳥铳兵為主。
中間這一段是劉良佐、劉良臣兄弟,北面是石廷柱,南面是馬光遠。
在他們後方,這才是孔有德的烏真超哈營。
而烏真超哈營的兩側,則是祖澤潤、吳三鳳等更早投靠大清國、被奴化的基本跟真滿洲差不多的精銳漢軍旗
。
不過這一萬四五千人的漢軍旗各部中,包括烏真超哈都沒有火炮,皆是鳥铳這種輕型火力以、及隐藏的極深、幾如不可描述的各種炸藥包。
這一來,哪怕模範軍空襲,也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太多殺傷,同時又能保持好陣型,牢牢卡死模範軍的前進道路。
“你慌個球子的?!模範軍咋了?模範軍難道還會飛不成?把嘴巴給老子閉好了,少亂放屁!”
旁邊,劉良佐一看劉良臣這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此時比劉良臣要忐忑的多的多,本來就在糾結、權衡投靠大清國到底是不是最有利的,值不值得後悔,正需要别人鼓勵呢,誰曾想,這個不成器的兄弟别說鼓勵他了,自己恐怕腿都吓軟了。
“……”
如果是尋常,劉良佐要是對他這麼說話,劉良臣肯定要找回這個場子,這也太不給他面子了,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但此時,看着劉良佐一臉兇獰的模樣,劉良臣究竟不敢再亂說話,強撐着把氣都咽到了肚子裡。
已經這般了,他們兄弟可不能先内讧。
“沉住氣,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已經到了這一步,咱們兄弟哪還能回頭?再說了,大清國這麼多精銳在這,你怕個毛?呵,天天聽人說他徐長青如何如何牛匹,我他娘的今天倒也要好好看看,這小狗賊到底有多牛匹!”
片刻,或許是覺得剛才的話重了,劉良臣想不開再出幺蛾子,劉良佐忙又和緩了下語氣,但說到後面,他的表情、眼神也越發猙獰,似是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打氣。
劉良臣這時也回過味來,他大哥現在也很緊張,再加之正如劉良佐所說,大清國這麼多精銳在這,又怕個什麼?忙重重點頭,死死盯着前方,不再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