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勝門舉行完儀式,李自成衆人不疾不徐的朝着皇城而來。
一路上,到處都是人高呼‘萬歲’的聲音,大家都想在新皇面前讨個好彩頭,都很賣力。
昨夜,流民軍雖是出現了好幾波哄搶的大潮,但李自成得知後很快便制止,主要是哄搶和騷亂大都發生在皇城内,對外界的影響倒不是太大,再加之周延儒、陳演等人的運籌帷幄,小小風潮很快就被壓下去。
一路來到恢弘的承天門,昨夜之戰的許多痕迹此時雖早已經被清理掉,但還是有些刺目的短時間不好清除掉,李自成不由皺起了眉頭。
周延儒趕忙陪笑道:“皇爺,說起來,承天門這邊,已經有數十年沒有好好修繕,現在來看,得好好修繕一下了。”
李自成不由看了周延儒一眼。
周延儒趕忙謙卑又讨好的垂下了頭。
李自成哈哈大笑:“周閣老,你很有遠見那。”
周圍衆人忙也跟着笑。
這也讓的李自成的心情,美妙的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述說。
真正走到今天,來到這個位置,他這才知道,為何,古往今來,無數人拼了命也要坐到這裡了。
一行人東瞅瞅、西瞧瞧,最終來到了恢弘的皇極殿。
李自成當仁不讓的坐在了昨天還屬于崇祯皇帝的無上龍椅上。
不過,此時該熱鬧的也熱鬧了,新鮮勁也差不多了,簡單适應片刻,李自成直接把話題轉移到了正題上:“諸位愛卿,我大順雖已經攻克京城,但明廷餘孽徐長青餘部尚未清除,諸位愛卿可有何高見那?”
此時來投誠的官員不少,但還有一部分有氣節的,并沒有過來,大順朝這邊人雖也不少,可相對偌大的皇極殿而言,還是略有空蕩。
一見話題轉到軍事上,周延儒、陳演衆人雖都很想立功,卻都不敢亂表态了。
這種軍國大事,可不是他們敢亂說話的。
劉宗敏清了清嗓子,剛要在這皇極殿發表一下他的意見,這時,外面忽然有親兵來報:“報——昨夜被殺退的禁軍餘孽統領鞏永固,已經協同妻子兒女數人,皆在家中自焚而亡!”
劉芳亮頓時冷笑:“我還以為那什麼驸馬有什麼真能耐呢,感情,就這點本事?”
“這是怎麼回事?”
李自成眉頭微皺。
劉芳亮趕忙将事情的經過恭敬叙述一遍。
昨夜,徐長青與流民軍在養心殿外對峙的時候,流民軍南面方向曾發生騷亂,正是鞏永固帶人造成。
可鞏永固的這部禁軍戰力着實讓人無言,倒是趁着承天門沒人,殺進了裡面,可還沒到皇極殿,就被流民軍直接剿滅了。
鞏永固無奈,隻能跑路。
而流民軍為了搶東西搶女人,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圍剿他,直到今早上才派人去圍剿,發現了鞏家的慘狀。
流民軍衆人都将這當笑話了,李自成卻是注意到,周延儒、陳演這些大明投降官員的臉色都不好看,忙故作思慮片刻道:“這麼說來,這位樂安驸馬,倒也是忠義之輩,此人,不可羞辱!便好生厚葬他吧!對了,既然他們夫妻情深,就将他們合葬吧!”
“皇爺聖明……”
頓時,一衆大明臣子不由感激涕零,更是有些遮掩不住的興奮。
新朝皇帝這麼仁義,将來這必定是個朗朗乾坤那。
做臣子的,盼的不就是這個嘛?
君不見,哪怕幾百年之後,到了後世,寬仁的弘治皇帝,依然時常被人拿出來說事。
連番作秀之後,話題這才又轉移到了正題上。
劉宗敏意氣風發道:“皇爺,諸位同僚,徐長青此時已經身死,其餘部,便也不足為慮。不過,徐長青與之模範軍,究竟主力未損,依照某,不是,依照臣的思量,我大順,并不宜強攻,而是當徐徐圖之!”
“哦?汝候有何高見?”
明知道劉宗敏這是在賣關子,但李自成還是笑着捧哏道。
人生就是這樣,花花轎子人擡人,越擡越高。
此時,李自成、劉宗敏都已經是此道中的好手,畢竟,隻有威勢更高了,他們才更容易開展工作,地位也會更穩固。
見衆人都是恭敬的看向自己,劉宗敏愈發驕傲,不疾不徐道:“這裡,額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就如圍攻一頭兇猛猛獸,縱然這猛獸已經受傷,但若強攻,咱們肯定會有損傷。皇爺,諸位同僚,咱們一路走到此時,不容易啊。将士們的性命更是珍貴。此時強攻是最次的選擇,又何如,咱們把這猛獸圍攏起來,慢慢的餓着他,先消耗着他。等他到沒飯吃了,還有力氣作亂嗎?”
其實劉宗敏很想把這話說的更高雅,奈何能力有限,隻能半高壓半粗魯的來了。
但即便這般,也是把周延儒、陳演等一衆大明官員虎的一愣一愣的。
他們早就聽說,汝候劉宗敏異于常人,此時真正見到,才是知道,劉宗敏這人,絕對是有真本事的。
其實這事兒昨天晚上李自成和劉宗敏便是商量好,今天把事情放到皇極殿說,不過隻是裝逼作秀,穩固局勢。
随着李自成和劉宗敏同時定了調子,誰又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