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中,晚上六點鐘左右,模範軍僞裝成糧草模樣的彈藥補給已經到位。
徐長青乃至都沒有再進行别的什麼刻意僞裝,直接讓這些糧草大車部隊趕忙各部營地。
清軍顯然注意到了這麼明顯的動作,有點躁動。
多爾衮等人這時都已經補好了覺,精神抖擻的在廣渠門城門上查看。
因為今晚他們要動手,索尼、範文程、甯完我等人也都是來到了這邊,規模比原來大了不少。
“阿哥,模範軍這是要死守啊。咱們要不要提早動手?若是提早突破了廣渠門部模範軍主力,其他城門壓力必然會小很多。”
多铎強自壓抑着興奮道。
多爾衮也有些心動,看向老代善和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其實也很心動。
畢竟,此時出擊就算會付出不弱代價,但是隻要能突破模範軍戰陣,把這些‘糧草’切斷,京師之圍的困局也去了多半。
而且這些‘糧草’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能抓住它們,也勢必能更穩固京師城的局面。
但此時在軍事層面上看,俨然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模範軍可一直在嚴防死守呢。
他們一旦貿然,勢必會打草驚蛇。
這種代價,這種鍋,精明的濟爾哈朗怎的會背?
見濟爾哈朗恭敬垂下頭不說話,顯然是不支持現在貿然出兵,多爾衮隻能又看向了代善。
代善其實也不想表态,畢竟,這種事情誰有準呢?
可這畢竟直接關乎着大清國的國運,他身為此時大清國的定海神針,不表态也得表态。
想了想道:“古人言,狗急跳牆,窮寇莫追。我大清現在動手,倒也無不可,怕是要多付出不少代價。”
多爾衮緩緩點頭:“二哥所言極是。已經到這般,咱們也無需再着急,再等一個半個時辰,他們萎靡時不遲。”
衆人都是點頭。
洪承疇臉上也露出了釋然的放松。
誰曾想,到頭來,徐長青這等枭雄人物,竟以這樣一個不體面的結局收場……
‘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我也!
範文程面上雖是帶着期待的笑意,心中卻是止不住的驚悚。
徐長青那等人物,怎麼可能,怎麼就可能在這種陰溝子裡翻了船啊……
對他而言,徐長青此時的悲劇,比降臨到他身上還要更尴尬,更痛楚。
畢竟,這麼長時間積累,範文程都已經想好了他‘平反’的檄文,是為民族而卧底的。
可現在這……
隻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大清國便是多爾衮在内,也沒有人敢輕易承擔責任了。
代善倒是看着穩如泰山般承擔了一些,實則,卻盡是和稀泥!
……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燥熱,天地恍如變成了一個大蒸籠。
模範軍這邊始終保持着安靜狀态,而随着時間的流逝,特别是進入到戌時末後,清軍愈發的躁動,幾乎都有點遮掩不住了。
吳三桂、史可法等人這才是放下心來,卻也對徐長青的判斷力驚為天人。
到底是對清軍何等了解,徐長青才會如此穩坐釣魚台啊。
而此時的狀态,明明模範軍早已經洞悉一切,卻是在裝傻充愣。
清軍這邊,顯然已經完全落入了徐長青鼓掌間,根本就不知道模範軍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一個大口袋。
終于!
臨近子時,清軍終于是忍不住了。
以廣渠門為首,城頭上突然多出來上百号大喇叭,直言徐長青已經因為好色被咬斷了命.根子,各種污言穢語帶着節奏便朝着模範軍戰陣狂湧而來。
“艹你娘的狗鞑子,放你娘的什麼狗屁呢?你們才沒了子孫根,你們全家都是腌貨,死太監!”
“狗鞑子,你們找死!有種出來,看爺爺怎麼收拾你們這幫王八羔子……”
“你們這群腌貨,也就這點本事了,我家大帥能不能行,你們把你們老婆閨女送出來就知道了……”
模範軍兒郎們本來就因為徐長青遇刺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火,此時清軍居然敢率先挑釁,哪還會容他們?當即便是狂怼回去。
眨眼,巍峨的廣渠門下,直接上演了一場大罵戰。讓的稍稍有了些涼意的夜晚,迅速便開始火爆起來。
清軍顯然要的就是這種混亂。
大罵聲中,城内各部已經迅速開始調動,逼近戰場。
但多爾衮可不傻。
廣渠門是為徐長青親領,模範軍中軍所在,他就算急不可耐,卻絕不會直接對廣渠門先動手。
“轟,轟隆……”
就在這邊的罵戰愈發火爆之時,北面,東便門方向,忽然傳來了令人驚悚的爆炸聲。
模範軍兒郎登時一滞,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迅速安靜下來。
“哈哈,模範軍的狗尼堪,傻眼了吧?徐長青已經是個死太監,你們完了,現在趕緊跪地投降,爺心情好說不定還能留你們一條活路……”
“模範軍的雜碎們,識時務者為俊傑!否則,等爺們們殺到海城,你們的老婆孩子,可都是咱們的了,哈哈……”
“還不趕緊投降……”
眼見模範軍懵逼,城頭上清軍的叫嚣聲不由更甚。
許多模範軍兒郎都被他們唬的一愣一愣,有點沒自信了。
這邊,吳三桂都有點慌了,忙道:“長青,這,這麼搞會出問題啊。鞑子這招忒陰了啊……”
徐長青卻是不慌不忙,穩穩道:“二哥,别慌,稍安勿躁。咱們先耐心等待便是。”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