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鐘,也就是戌時中刻。
當徐長青親領熱氣球主力炸開了艾淩湖東南部的口子之時,王樸,王廷臣,劉肇基,張虎四部,也同時開始對艾淩湖西南、西北,以及艾淩湖西北部的兩個據點發動了攻勢。
幾乎就是在一瞬間,一直沆瀣又沉悶的戰場局勢迅速緊繃了起來,各種激烈的喊殺聲陡然撕破了這雨霧朦胧的夜。
不過王樸四部雖是有模範軍熱氣球助陣,但數量究竟少了,而且這種天氣模範軍的開花彈、燃燒彈都不好使了,熱氣球也隻能是精确射手壓制為主。
這使得這四處戰場更多的還是憑借冷兵器的鋒銳,直接導緻各地的厮殺都是極為慘烈。
各種戰馬亡命的來回奔踏之間,泥漿飛濺,皿水橫流,無數真滿洲哨騎也拼了命的将消息傳到中軍。
艾淩湖西南,毗鄰大運河河道的清軍中軍。
多爾衮、多铎等滿蒙王族也一直在關注着明軍的動向。
因為天氣的關系,他們雖是不能第一時間掌握到王樸四部的準确位置,卻是并不擔心。
主要是他們此時的戰略目标已經成行,各河道、蓄水點的工事、巡守都非常嚴密,一旦哪個地方發生沖突,援軍随後便能至。
多爾衮他們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好好逮住王樸他們的主力,讓徐長青好好喝一壺。
所以吃過晚飯後,兩萬多真滿洲鐵騎便一直處在待命狀态,準備好好教育下明軍這些‘偷油的老鼠’。
“報——”
“西南十裡外發現明軍主力精騎,約莫三千餘人,疑似是明軍劉肇基部……”
“報,西北三十五裡外的秦家窪發現明軍主力精騎,是定北伯王樸部。他們的熱氣球沒有展開火力攻勢,一直在用鳥铳壓制……”
“報……”
清軍的主要核心區都是沿着大運河的河道展開,各種聯絡極為緊密,王樸四部剛剛展開攻勢不久,消息便是迅速傳到了艾淩湖中軍。
随着一條條消息傳過來,大帳内衆人不由愈發興奮。
多铎簡直恍如三伏天來了一瓶冰可樂,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哈哈大笑道:“阿哥,時候差不多了,該收網了!此役我大清不說滅掉他們四部,隻需滅掉他們兩部、乃至是一部,必将讓徐長青好好喝一壺了。”
阿濟格也興奮道:“攝政王,奴才願為先鋒!”
“攝政王,奴才願為先鋒……”
這等好事,誰肯錯過?
雖說夜戰有些‘不吉’,可摟好處的時候到了,誰他娘的又管他吉不吉的?
多爾衮與濟爾哈朗、多铎相視一眼,都是能感覺到彼此眼中的那種振奮。
多爾衮笑了笑,意氣風發道:“那便按照計劃執行吧!記得,不要跟這幫尼堪兜圈子,務必要最有效的殺傷他們!”
“喳!”
衆人都是興奮的連連點頭,迅速去忙活。
很快,便是有着一多萬真滿洲鐵騎,迅猛的掠向各個方向。
多爾衮沒打傘便來到了帳外,看着這漫天的雨霧朦胧,任由其将他的臉、他的衣衫打濕,隻覺此生都沒有這麼痛快過。
他到現在終于想明白一個道理。
跟徐長青這種狡詐如狐的鬼才玩,那就不能按照徐長青的套路來走,必須要跳出這個包圍圈,打亂徐長青的節奏。
隻要此役得手,他們大清國必定能滅了徐長青這個簡直讓人夜不能寐、飯都不得下咽的對手,到那時,誰,誰,這天下間,還有誰,能是他們大清國的對手?
“主子,您撐把傘吧,小心着涼啊……”
身邊有奴才想過來撐傘,卻被多爾衮一把推開。
此時此地,縱然這冷飕飕的雨霧朦胧讓人很讨厭,可想到最大的對頭徐長青即将被覆滅,這些雨霧都恍如是變成了窈窕少女軟弱無骨的小手,落在人的臉上、身上,說不出的惬意。
“報——”
“報,西南急報……”
然而多爾衮這種悠然自得還沒有享用多久,忽然有精騎急急又狼狽的從東南方向狂奔過來:“主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啊……艾淩湖最西南端,被模範軍熱氣球部隊偷襲,已經打開了口子,洪水奔騰了哇……”
“什麼?”
多爾衮曼妙的好心情,就像是陡然被人一桶冰水從頭澆到底,整個人瞬間都有些不好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一瞬,多爾衮猶如一頭發了狂的狼王,眼睛都有些皿紅了,一把撕住了奴才的兇前的衣襟。
奴才哪敢怠慢?趕忙将事情的經過彙報一遍。
事實上,若是正常狀态,通傳信息的奴才至少要早個十幾乃至二十分鐘便是能将消息傳到中軍。
但徐長青對此早就做好了準備!
不僅他選的動手目标位于艾淩湖最東南,是清軍此時人手最薄弱的地方,距離清軍中軍也很遠。
在他們通傳消息的這條線上,徐長青也偷偷的埋伏了上百号精确射手,就是等着打這些傳信奴才的冷槍。
直到等到西南側的洪水順利決堤十幾分鐘後,那些精确射手這才是收到了徐長青放行這些報信奴才的命令。
“……”
多爾衮一時牙根子都要咬碎,眼珠子幾乎要突兀的爆出來,死死的握緊了拳頭。
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