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沒想到洪承疇會在這時候過來,眉頭微微一皺。
吳三妹和兩個小丫頭都是明事理之人,也一下子緊張起來,吳三妹忙道:“徐大哥,我和蕊兒、阿朵,先去輔帳裡玩一會兒吧。”
徐長青一笑,溺愛的揉了揉吳三妹的小腦袋,來了記‘摸頭殺’,“行。等忙完了正事徐大哥再陪你喝酒。”
“好。”
吳三妹小臉兒紅的要滴出水來,忙是跟在徐長青身後,一起出了帳外。
帳外,洪承疇已經在不遠處等着了。
吳三妹三個小丫頭快速去了隔壁的輔帳,徐長青則是快步迎上前去,笑着恭敬單膝跪地對洪承疇行禮:“督臣,有事情您招人召喚卑職一聲便是,怎麼親自過來了?”
洪承疇認識吳三妹,在看到吳三妹的一瞬微微一愣,但片刻便是回過神來,眼前的這小子,現在可絕對是整個大明含金量最高的金龜婿了啊。
他都忍不住想把女兒嫁給這小子了。
不由笑道:“這事兒倒是吾的錯,沒打擾到你小子的好事兒吧?”
見洪承疇居然這麼調侃自己,徐長青一時也略有無言,老臉忍不住有點泛紅。
老洪這厮,不地道哇。
不過,徐長青很快便調整過來,這恰恰說明洪承疇此時美妙的心情,忙是笑着把洪承疇引進帳來,并且簡單介紹了一下與吳三妹的交情。
洪承疇一笑,忍不住白了徐長青一眼:“你小子,倒是好福氣。”
縱然很欣賞徐長青,但是,洪承疇骨子裡的很多東西,又豈能輕易改變?他的女兒,包括孫女兒,怎麼可能嫁給武人?
來到帳内坐定,親兵奉上了茶水,兩人簡單喝了幾口,洪承疇也是說出了正題,關于張若麒的事情。
說完,洪承疇也不輕易表态,就這樣安靜的看向徐長青。
徐長青微微皺眉,陷入了思慮。
半晌,徐長青開口道:“督臣,我與張監軍之間,的确有些誤會。不過,這些都是小誤會,并非不能化解。監軍大人既然想和解,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着,徐長青看向洪承疇的眼睛:“督臣,我的意見是,可以和解!”
洪承疇不由笑起來,旋即,哈哈大笑:“長青,我還打算勸你一會兒呢,沒想到你小子這麼快就看明白。這是對的。人那,不能隻顧及一時一地的得失,眼光,一定要放長遠。你能想明白這,我就放心了。對了,之後的戰事,你有什麼想法?”
洪承疇雖是沒有糾結張若麒的事情,但後面這幾句話,卻是紮紮實實的提點,徐長青又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隻有永恒的利益!
張若麒這厮的确不地道,宰了他他也不冤枉。
但是,這對大局是不利的!
正如嚴閣老當年教子的那句名言:“嚴世番,你得讓人說話!”
這種狀态,搞‘一言堂’看似利于眼前,卻是絕不利于之後!
須知,朝中的那幫大佬們,正事或許不行,但是,搞人玩人那可絕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此時給張若麒留條活路,看似徐長青是損失了,但之後的封賞,必定會有益處。
包括風評上,口碑上,也都是大有裨益。
如此,徐長青又豈會容不下張若麒一條老狗而已?
須知,他徐長青此時還不足弱冠,隻有十八歲而已,張若麒之後要是真敢耍什麼幺蛾子,徐長青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玩。
至于洪承疇問起之後的戰事,徐長青肯定不會再多言太多,大局已經定下來,又何須再喧賓奪主?
不過,到最後,徐長青還是對洪承疇提了一句:“督臣,甯遠方面卑職倒是不擔憂,但是,前屯那邊……”
洪承疇一愣,轉瞬也是明白了徐長青的意思,看向徐長青的眼睛:“小徐,你是說……”
徐長青點頭:“督臣,如果滿清确立了新主,肯定是要來上三把火立威的。可如果他們攻甯遠不克,轉而盯向了前屯,事情就有點不好搞了。”
洪承疇老眼頓時緊緊眯起。
前屯衛是甯遠身後、關内之前的最後一座大城,也是十幾年前名将趙率教起家的地方。
清軍之前雖是派出了諸多遊騎騷擾前屯區域,攻克了不少小堡,但前屯一直未曾攻破,裡面有不少人口物資。
徐長青此時雖沒有說的太詳細,但是洪承疇已經很明白其中的可能性,幾乎就是必然!
換言之,前屯有極大的可能,比錦州還要更危險!
但這件事,正如之前放棄杏山、塔山一樣,幹系太大了,洪承疇并沒有着急表态,半晌才道:“小徐,這件事,吾還需好好思量一下。”
徐長青肯定不會逼迫洪承疇,去左右他,笑道:“督臣,前屯比松錦可是好守多了。”
兩人相視一眼,不由都是一笑。
前屯是王廷臣的防區,王廷臣實力未損太多,本身也很有才幹,把王廷臣放回去,問題并不是太大。
以清軍此時這種狀态,已經不可能再在遼西腹地折騰太久了!
…
送走了洪承疇,徐長青來到輔帳,正看到蕊兒和阿朵正在教吳三妹疊被子,三個小丫頭圍繞着充滿徐長青味道的被子,正笑嘻嘻的說着悄悄話。
穆然聽到徐長青進來,三個小丫頭頓時都有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