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得華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量的潰兵朝着自己等人湧來,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當如何處置,隻能是任由他們朝着身邊跑過,将自己身後的陣勢沖得七零八落。
平素一直靠着兀顔光指揮的惡果,在這一刻終于是體現無疑,耶律得華全然不知道該怎麼做,好半天才由和他一起駐守此處的耶律國珍出一句話來,“咱們趕緊去問問督軍大人怎麼辦吧!”
耶律得華本就不是什麼有擔當或是智廣之人,如今聽到一個建議,還不是趕緊點頭,可是在唐軍神箭手近乎瘋狂的打擊下,除了兀顔光身前的幾座高台外,旁的高台上哪裡還有傳令兵的蹤影,而眼前人頭攢動,他即便想要去兀顔光身前報信,怕都是不能。
“放箭,給老子放箭,敢于在陣中亂闖者,一律射殺!”就在陣勢愈發混亂之際,一聲近乎轟雷般的咆哮在陣中響了起來,跟着便是一陣陣利箭破空的聲音和番兵頻死的慘叫聲從中傳出,“啊!我們是自己人,為什麼要放箭射我們!”
“……好狠毒的心腸…”
“兀顔光你不得……”
耶律得華和耶律國珍看着眼前的番兵如同割麥子一般倒了下去,一時間隻覺得口幹舌燥,咽喉發幹,雖然這些人在他們看來并不比宋人高出多少,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同胞,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可惜,可是他們卻不敢出言讓人停止放箭,因為他們分明聽出适才下令放箭的,正是他們的叔父耶律得重。
“往邊上走,都給我邊上走,不要走中間!”耶律國珍忽然瘋了一般地叫了起來,讓耶律得華看得不明所以,根本不知他為何如此,正待要喝問時,一支雕翎箭卻是無聲無息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呃……”耶律得華使勁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努力地伸手朝前抓着什麼,可是他卻什麼都抓不到,便是氣絕落馬,耶律國珍看着耶律得華死在自己的面前,口中悲嚎一聲,“耶律得重,看你幹的好事,把自己人都給射死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将本将的雕翎箭認做是契丹的箭矢,但本将軍乃是堂堂正正的漢人,豈是你們這等契丹蠻夷可比的,記住了,射殺你的,乃是大唐史文恭,莫要怪錯了人!”一聲暴喝,劃破風聲,傳入了耶律國珍的耳中。
“什麼!”耶律國珍大驚,立時覺得一種令他毛骨悚然的危機感自心頭升起,當下也顧不得什麼顔面,當即伸手摟住馬脖子,側身一挂,整個人全部隐在了馬腹,就聽得前方傳來刺耳的慘叫聲,顯然是有人做了他的替罪羔羊。
待得他估摸着沒有危險坐定看時,頓時從頭涼到了腳,就見前方兩名番兵,被這一支雕翎同時貫喉,兩具屍體緊緊地連在一起,讓人看了都覺得不寒而栗。
“啊…”耶律國珍的嗓中發出野狼一般的嚎叫,他長這麼大,幾時見過這等駭人聽聞的箭術,“老子戰死了,也比讓人這般射死好!”心底深處升起這樣一個念頭,在揮舞自己手中長矛的同時,将座下馬頭一調,朝着尾随而來的唐軍殺去。
史文恭看見他躲開自己一箭,又反身朝着自己方向殺來,雖然心中極度不喜這些異族,但還是贊許地點了點頭,“看在你這般勇氣的份上,本将便讓你死得像一個勇士!”掣起自己新從俊辰處得來的七星爛銀槍,便是朝着耶律國珍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