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智謀之士,大多時候所想到的計謀,其實是一緻的,曾頭市這邊商量着怎麼去夜襲梁山營寨,以其打敗梁山,而梁山營寨中,也在商量着,如何趁着新勝,全軍士氣正高之際,将曾頭市安于莊外的營寨打破,以破解他的犄角之勢。
梁山上有個現象,是讓包括朝廷在内很對勢力都非常眼紅的,那就是一旦有戰事,所有的将領都是搶着要出戰,幾乎就沒有人願意落于人後,而不是像他們,但凡有戰事,每次都要為了出戰的人選而傷腦筋。
秦明還是一如既往地第一個跳了出來,按他的意思來說,往日多是他做先鋒,那麼遇到襲營的事情,自然也應由他第一個去。
秦明才說完,平素對這些事不甚熱心的王寅居然是第二個站了出來,“秦将軍往日多做先鋒,這兩日又和那曾頭市連番交手,當真是勞苦功高,”說着,他看了一眼秦明,就見秦明在那裡咧嘴直笑,“既然秦将軍如此辛苦,那麼此番襲營,你還是在家中休息,讓其他兄弟代你去吧,小弟不才,願替秦将軍去走上一遭。”
“不行!”王寅的話音才落下,秦明立刻就跳了起來,垮着臉看着王寅,“我說老王,咱們也是老相識了,你可不能這麼拆兄弟的台啊!”
秦明那副垮着臉的樣子,頓時惹得衆将哈哈大笑,王佐亦是随着衆人笑了一陣,開口對林沖道:“兄長,依我看,此番夜襲,可以讓杜壆、王寅二位兄長領頭,龐萬春、秦明、史進三位随同,各自帶着麾下副将兵馬前去,想來定可一戰功成,待得楊志将軍的兵馬到時,也可以有安營立寨之所,不知兄長意下如何?”
林沖微一沉吟,眉頭微蹙,“這般派遣,倒是不無不可,隻是這大營的守衛是否過于空虛了些?”
王佐莞爾一笑,“兄長未免過于小心了,曾頭市連敗兩陣,尤其是今日日間,非但是大敗而回,而且那曾魁還吃了羅小兄弟一槍,可謂是鬥志、士氣都降至了最低點,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來襲營,一旦來了,怕就真的是有來無回了,況且營中還有兄長、栾将軍、縻将軍等數位将軍在,相信定然是萬無一失!”
林沖雖然大多時候都會優柔寡斷,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殺伐果斷的一面,聽王佐這般說了,當下也不在啰嗦,直接拍闆道:“今夜三更,杜壆、王寅、秦明、龐萬春、史進,你五人各率本部人馬,襲取曾頭市莊外大寨,定要取下此寨,其餘将士,各守本位,不得擅離,若有違者,定斬不饒!”
衆将齊齊起身,沖着林沖一抱拳,“謹遵哥哥将令!”
金烏落地,月夜星稀,梁山的營寨中除了偶爾走過的夜巡隊以及那明、暗崗哨以外,就隻有火盆中傳來木柴燃燒的“噼啪”聲。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也許是夜幕剛降臨,又或者是杜壆他們剛出發的時候,王佐的心中忽然就感覺不踏實起來,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王佐心神不定地坐在帳中,待得林沖巡視歸來後,趕緊快步上前,急聲問道:“兄長,營中一切都可安好?可曾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林沖先是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看着火急火燎的王佐,語重心長地說道:“王兄弟,自古有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你是我三軍謀主,連你都這般舉止失态,若是讓下面軍士們知道了,這營中豈不是要亂成一團?”
王佐聞言,面露愧色,微微閉眼,調勻自己的氣息與心境,好半晌方才睜開雙眼,朝着林沖恭敬地施了一禮,“多謝林沖兄長教誨,是王佐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