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江郎中?小的……小的離了王家莊再未見過他。”疼得吸了口涼氣,小六子歪牙咧嘴的說道。
韓元恺聽了,沒有說話,突然一下扯開他手上綁的結。
“啊!”小六子臉色一白,忍不住叫出聲來。
繩子落地,手腕火辣辣的疼,他卻咬緊牙了牙關有些踉跄的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麻繩走到疤臉身邊,先将疤臉翻過身來,然後用麻繩套住他的脖子,再将雙手反剪,給疤臉來了個結結實實的五花大綁。
韓元恺見了也沒有說什麼,他本就打算在這裡先休息一夜,明日再動身跟江二會合,小六子不捆他也是要把這些山匪捆起來的,因為這些人隻是輕微中毒,最快半夜最遲明天中午就會醒過來。
不過擔心鬧出人命,韓元恺還是走到疤臉跟前,蹲下身子察看了一番,見他呼吸隻是有些混亂,還算平穩,方才悄悄松了口氣,可随即又犯起了愁,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些山匪。
小六子在一旁瞧了,眼睛滴溜溜一轉,上前說道:“恩公,這些山匪是中了您的毒麼?”
韓元恺回頭看着他,笑道:“不是,看樣子可能他們犯了急病或者吃壞了肚子吧。”
小六子定定的瞧了韓元恺幾眼,随後突然後退幾步,抱拳跪下,搖頭歎道:“唉!奈何我倆已經回不去王家莊,不然小六子願意侍奉恩公左右,效犬馬之勞!”
韓元恺忙将兩人扶起,說道:“不過舉手之勞,你們無需如此,快快起來!”
見大個要出聲說話,小六子忙快聲說道:“恩公仁義!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隻是如今未得恩公尊姓大名,還請相告,也好讓小六子在心中時時挂懷。”
韓元恺瞥了眼小六子身邊的大個,笑着說道:“區區小事,無需挂懷!姓名隻是身外物,相逢何必曾相識,不知兩位今後有何打算?”
小六子拱手道:“恩公明日便要下山了吧?小六子明天也要離開此地漂泊他鄉,隻是我們打算走西北方向離開,那邊山崖留有山匪的麻繩,不知恩公是否與我們同行?”
韓元恺拱手還了一禮,說道:“我還要找大大,山中兇險,兩位請先走吧!”
聞言,小六子忽然歎了口氣,正色說道:“如此,就不能與恩公同路共行了,還望恩公珍重,隻是不知恩公将如何處置這些山匪?”
“兩位也請珍重,至于這些人……”韓元恺猶豫了下,看着昏迷不醒的匪漢沉吟不語,随後長出了口氣,“是生死是就看他們的同夥了,不出意外,最遲晌午他們就會醒來了,明日你們也盡早離開為好。”
小六子目光閃爍了一下,掃了眼地上的幾個山匪,急忙問道:“同夥?恩公是怎麼知道的?”
見他有些着急,韓元恺心下覺得奇怪,但還是據實回道:“我就是剛從那邊過來的,那幾個匪賊現在也跟他們一樣,所以我才能僥幸脫身,不過沒有繩索,我并沒有把他們也捆住。”
韓元恺又從褡裢裡拿了些草藥出來,隻留下那株金石斛,讓他們自己找找看對外傷有沒有用的,惹來兩人又是一頓感激的話。
見夜已深,韓元恺也懶得再另找地方生火,便打算在這裡将就一夜,本來要跟他們輪流守夜的,奈何他們執意不肯,便也由得他們去了。
韓元恺在火堆邊上找了處幹淨地方躺下,把手枕在腦後,望着夜空,看得有些發呆。
月色如水,鋪滿幽密的山林,然而山谷西南深處的老林子裡,卻冒出一豆黃色的火光。
枯枝落葉“噼啪”作響,篝火燒得很旺,此時的江二瞧上去十分的狼狽,不僅身上插滿了草,手上還沾滿了皿污,在這孤寂的夜裡很是詭異。
旁邊就是一窪山澗,山泉水娟娟流淌着,江二提了把藥鋤走到山澗邊上的灌叢邊上,先是割了堆長着七片葉子的草,然後将它們在火堆外邊圍了一個圈,這才到水邊将手上的皿污洗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