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小山坳,鼾聲四起,山坳口貓着幾個縮着身子的哨兵,旁邊便是一堆篝火,風雪停了,他們隔上一段時間就會起身走到外頭瞧上幾眼。
靠近山坳口的一處營帳内,韓元恺仍在打坐,其他人走了一天的路,早已累得半死不活,基本上是一躺就着。
一旁的陸大虎早已習慣,也累了一天,睡了過去。韓元恺突然睜開了雙目,扭頭往營帳外頭旁邊聽去,竟似有馬蹄之聲。
韓元恺心中驚疑,再一想到拾掇柴火之時見到的那隻白色的鳥兒,頓時明白過來那是信鴿,他一拍身邊陸大虎,就起身鑽出了帳篷。
陸大虎本就睡得警醒,這一下已是驚醒過來,瞧見韓元恺的背影,他也跟着爬起身走了出去,随着他一齊來到值夜的幾個哨兵旁邊。
這幾個縮頭縮腦的哨兵此時才發現有人靠近,忙斥道:“嘿!你們倆半夜不睡覺,這是做什麼去?”
“水喝多了,起來解個手!”看他們這副模樣就知道什麼動靜都沒聽着,也就懶得問了,韓元恺随口應了句,随後便出了山坳口。
走了一段,爬到山坡上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聲音已經越來越清晰,人數不在少數,他急忙回頭對着陸大虎道:“估摸着還有五六裡地,人不少,還記得傍晚瞧見的那隻鳥兒嗎?我想應該就是傳信的信鴿,隻怕要出事了!”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方圓數十裡都沒人煙,若我是鞑靼人,也會選在這段路上動手。”韓元恺心裡沉甸甸的,好像壓了一塊巨石,将他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他如今更擔憂那離此并不甚遠的金家溝。
“我去禀報!”陸陸大虎話音未落,就扭頭朝山下跑。
韓元恺其實并不太敢确定,一切都隻是推測,沒想到話一出口陸陸大虎就搶着去禀報了,他當然知道陸陸大虎這是為了維護自己,若是聽岔了猜錯了,陸陸大虎必然少不了一頓責罰,若是猜對了,功勞肯定就推到自己身上來。
韓元恺豈能讓他如此,回頭盯了眼黑白相間的遠方,他也跟着跑了下去。
兩人回到山坳子口,不待那幾個哨兵擡起頭來,韓元恺就說道:“遠處有馬蹄聲,來人不少,快去報告把總大人!”
“睡糊塗了還是半夜撞鬼,跑來這裡說胡話?哥幾個,你們聽見有動靜嗎?”
那幾個哨兵出了山坳,探出頭去聽了會兒,其中一個回過頭來說道:“哪來的動靜,許是風聲,聽岔了吧?”
陸大虎急道:“快去!再遲就來不及了。”
“放肆!是哪個混賬東西吵鬧?”一聲叱罵傳來,原來是在後頭巡夜的癞子帶着幾人走了過來,“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們二位,若是攪擾了把總大人的美夢,你們吃罪得起嗎?”
聲音越發近了,韓元恺扭頭急急說道:“陸大虎,快去把齊老大和弟兄們都叫醒!”
陸陸大虎聞言拔腿就走,然而癞子卻把刀朝旁一橫:“慢着!我們弟兄可不想吃闆子,更何況如今是我們弟兄守夜,你們二位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韓元恺見叫不動他們,幹脆自己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本想着悄悄摸摸的打上一場伏擊,然而耳邊動靜越來越近,等到禀報已是黃花菜都涼了,他忙高聲喊道:“遇襲!遇襲!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