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小屋,燃着一豆油燈,有些昏黃的光将屋中那道婀娜的身影投映在掩起的窗戶上,看上去朦胧而又靈動。
外邊突有一陣寒風刮過,直叫山腳下的林子也不由顫了身子發起抖來。
“真他娘冷!“
林子裡閃出一人,長着張尖嘴猴腮的長臉,隻見他縮着脖子雙手抱臂,雙眼卻是有些貪婪的在那道影子上死死盯着:“這小娘們,看來昨夜那點動靜讓她有所懷疑了,哼!老子倒要瞧你能燒多久的油燈。”
油燈裡的菜油肉眼可見的一點點少了,本就不怎麼亮堂的屋裡也就更暗了些,聽着外邊林子傳來的飒飒聲,一身素白衣衫的江翠翠不由皺了眉頭,有些許愁意泛起在她這張俏美之極的臉上。
白日裡她要下地,前幾日村裡的胡大娘突然找上門來,讓她幫着縫制些衣服花樣,想着能賺些錢便也就應下了。
所以這幾日江翠翠從地裡回來後,睡前還得趁着月光縫花樣,每每都熬到深夜才歇下,直到昨夜聽到外邊有動靜,她總覺得是有人在偷偷盯着自己,是以今夜無論如何再也不敢開着窗戶了。
畢竟,如今她已是孤身一人,再無依靠了!
“阿爹……翠翠想你了,你若還在那該有多好,阿爹,翠翠真的好想好想你……”想到傷心處,江翠翠眼眶不由泛了紅。
“啊!”
這一走神手上便見了紅,江翠翠忙将手裡的針線放下,用力擠着被針刺破的指頭。
外邊偷看了好一陣的那人正要離去,不料卻是聽見屋中傳出一聲痛呼,回頭一瞧,不由雙眼放光心猿意馬的想道:“真個勾人!實在不行,老子便隻能用些不甚光彩的手段了,嘿嘿……怪隻怪你這小娘子長得太饞人了,惹得人心癢癢的睡不着覺,嘿嘿……”
一時間也沒個可以擦拭的東西,江翠翠隻得将指頭含入口中,身前案桌上的油燈終究見了底,火苗不甘的跳了幾下便熄滅了。
……
趙志用吩咐各哨安排人巡夜,吃飽喝足之後就回到帳篷裡歇下了。
韓元恺被安排到了後半宿,所以他便起身回了自己的營帳,在這個不大的營帳裡頭卻是擠了十來人,雖然有些擁擠不過倒是沒那麼冷了。
等所有人睡下,打呼聲在營帳裡此起彼伏之時,躺在最外邊的韓元恺這才悄然坐起身,把腿一盤照着江豐教授的法子靜心調息起來,旁邊的一人擡起重重的眼皮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呵欠便又重新閉上。
韓元恺心裡頭又閃現出很多人凄厲的喊叫,沒多久,他的額頭上竟然布滿了汗珠。
那一夜猶如煉獄般的場景,他的内心始終有些自責,特别是害了江家父女,若不是因為自己,或許他們還會幸福的生活在甯靜的山村。
韓元恺神情複雜的睜開眼睛,一片火紅的畫面慘絕人寰的喊叫統統消失不見,映入眼簾的是漆黑的畫面,還有熟悉的打呼聲,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擦去額頭的細密汗珠躺下小憩。
韓元恺這才睡下,山谷上邊呼嘯的林子裡,狂風壓彎了數不清的樹枝,三個鬼鬼祟祟的人正頭頂着風霜從裡邊走出來,迎着寒風小心翼翼地來到崖邊,從趴在白皚皚的草堆上,探出幾雙乜斜的眼睛往下邊看。
隻見下邊這大太大的山谷裡頭足足紮了三十多頂帳篷,谷口隻有幾個縮頭縮腦的哨兵,時不時起來走一陣又縮回篝火邊上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