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當豆蔻年華的少女,衣著雖然寒酸,可身段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她的臉龐趴在路麵上,不免沾了些雪沫,然不僅未減顔色,卻更多添幾分憐惜。頓時,胖班頭那雙眯縫眼睛為之一亮,陡然就瞪大了些,語氣不覺的就加重了幾分,“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來了這麼多人,也不怕她能逃脫了去,衙役便收了腳,然後上前說道:“班頭,您有所不知,這臭丫頭沒交例子錢就敢上街來兜售胭脂,而且這胭脂怕還是她偷來的,小的正要將她拿回衙門去細細審問。”
少女便急忙解釋道:“差爺,不是的,不是偷的,這胭脂......是我娘留下的,我.......我不知道要交錢的,我下次不會再來了。”
胖班頭先掃了眼一片狼藉的地麵,然後捏著頜下那幾根胡須,冷聲問道:“你說這些胭脂是你娘留下給你的,可有證據?”
“我......劉爺爺可以替我作證。”
“人呢?”
“他被......他已經走了。”少女看了眼那衙役,卻被那渾不在意的目光給盯醒了。
胖班頭嘴角勾起,“既然如此,那就隨我們先回衙門,等把證人找到調查清楚,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可......可他還沒走遠,現在去找......”
胖班頭道:“我們又不是專門替你辦事的,咱們可是還有要務在身,為了你這小事耽誤了,上頭怪罪下來,我們弟兄找誰說理去?”
“可是......”對上那道目光,少女害怕的縮了下身子,她知道這幾人可不是什麼好人,更不相信他們真的會有什麼公道。
胖班頭見她遲疑,臉色已是冷了下來,“帶走!”
“不,我不去衙門!”少女說著摟著那最後一盒還算完好的胭脂,起身就跑。
胖班頭冷哼一聲,幾個衙役豈能讓她逃掉,三兩下就將人給拿住了。
瞥見那同樣隱在人群中的青衣漢子視線掃過,頭頂鬥笠的方浣兒徹底冷靜下來,隨著散開的人群,也鬆開了緊握的拳,乘亂與灰袍老者步入了另一旁的街道。
那不斷掙紮的少女還是被押著走遠了,而那青衣漢子似乎並未發現什麼,也仍舊悄悄跟在那胖班頭的身後,一道遠去。
“可伶呐!”
隨著重新聚攏的人群,方浣兒從街角緩步走出,與無數道目光一般,望著那不斷被推搡著前行的少女。
回到客棧,方浣兒將藥包遞給迎上來夥計,吩咐他早晚熬了送到客房,又囑咐了一番吳又可與她說的話,細緻到藥熬幾個時辰,放幾碗水,這才邁步回到了房間。
灰袍老者已經事先一步回了房,此時負著手站在臨街的窗邊,望著底下的街道。
“師父.......”
方浣兒將門掩上,然後走到灰袍老者的身後。
“浣兒,那人有什麼貓膩?”
方浣兒一愣,便把之前在衙門裡偷聽到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唉,浣兒,你不怪為師攔著你吧?”灰袍老者突然歎道。
方浣兒道:“師父,浣兒豈敢,是浣兒錯了,是我不該沖動,以至於差點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