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瑞貝卡都覺得不太能理解自家老祖宗的思路然而頭鐵的姑娘有個好處,那就是不會勉強自己去理解那些沒法理解的東西,反正老祖宗說話總是不會錯的,照着辦就行了。
看着高高興興領命離開,但卻連為啥要燒石頭都沒打聽的瑞貝卡,高文忍不住摸着下巴犯嘀咕:果然每個人出生自帶的天賦點都是有限的,加多加少全看骰子,瑞貝卡這樣的大概就是roll了一把數學和腦洞加滿,剩下的全是1就給生出來了……
但是無所謂,反正圖紙和基本操作方式都塞給她了,讓她自己看着折騰就好。經過魔網一号工程的實際案例證明,這姑娘除了耿直頭鐵情商低還經常冒出來欠抽的想法之外,在數學和需要創造力的領域上着實有着驚人的天賦,這種天賦型選手就應該扔出去讓她自己使勁做死,隻要做不死,通常都會有意料之外的收獲,而給她加一大堆條條框框什麼的反而容易限制成果。
再說了,就連高文自己都不确定他通過地球記憶還原出來的那些土法到底有幾個能成功的……
把“燒石頭”的任務扔給瑞貝卡之後,高文又去農田那邊看了一下開墾的進度,并确認水車已經開始制作,随後又去了一趟鐵匠鋪,把自己設計的新式熔爐扔給老鐵匠漢默爾。
老鐵匠對高文掏出來的圖紙表達了難以掩飾的驚愕。
他是真的很驚訝。
漢默爾知道領主老爺在關注新式熔爐的問題,而且他還記得前幾日高文從他這裡收集了一些關于制造新式熔爐的意見建議,但在他的概念裡,一個貴族老爺把事情做到這一步就已經是頂了天了,接下來他最多會找幾個工匠過來幫着自己一起搭建新爐子,再偶爾過來驗收一下進度什麼的他可萬沒想到,高文竟直接帶着圖紙來的。
在聽到領主老爺說熔爐圖紙已經畫好的時候,漢默爾除驚愕之外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也不是大受感動,而是又緊張又頭疼。
還是那句話,一個公爵,大大的貴族,應該坐在城堡裡用金飯碗吃飯的人物,真的知道該怎麼打鐵,怎麼搭爐子麼?他自己折騰出來的圖紙,真的能用麼?
不能用怎麼辦?誰敢提意見?但硬用的話……出事了算誰的?
老鐵匠頗有點愁眉苦臉地接過了高文遞過來的圖紙,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如果這爐子實在太過異想天開,那他也絕不能說出來,大不了先點頭應承着,然後努力造一個外觀接近但裡面全然不同的爐子出來,如果領主老爺真的發現貓膩詢問起來,就說是不識字的學徒和奴工過于蠢笨,沒辦法好好搭建新爐子……
他的這個想法持續到看清那結構精巧、布局合理的設計圖為止。
高文把漢默爾的反應完全看在眼裡,并微笑起來。
他并不是個鐵匠,說實話,哪怕上輩子的經驗裡也沒有跟鋼鐵冶煉或者鍛造相關的經曆,但從信息爆炸時代走過來的鍵盤強者有哪個不能扯出一堆理論知識的?
當然,一個僅僅有理論知識的鍵盤強者其實也派不上用場,但沒關系,他還有高文·塞西爾的記憶。
高文·塞西爾不是鐵匠,可第一代東境公爵是個鐵匠,而東境公爵請大家喝酒時候的重要吹逼素材,就是鋼鐵冶煉方面的知識。再加上私交甚密,高文·塞西爾被初代東境公爵拖着去熔爐旁邊練手的經曆也有很多次,自然知道一個合格的熔爐應該是什麼結構。
兩重知識結合起來,再加上瑞貝卡與赫蒂給出的建議以及發際線上的小小損失,畫個圖紙還是可以的。
不過自信歸自信,高文也還沒到盲目自大的程度,他深谙外行領導内行的弊端,并且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容易讓領地裡真正的專家們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不敢開口提意見,所以主動說道:“這圖紙我是按照剛铎時期的一些熔爐改制來的,不一定适合實際情況,它隻是給你個思路,具體如何讓這個爐子能運行起來,那就是你的事了你可以對其随意改造,隻要能符合我的要求就可以。”
“不不不,這設計已經很合理了,”漢默爾慌忙說道,“熔爐應有的結構一個不缺,而且都能很好地銜接上,而且這種連續熔煉的思路……隻要源源不斷地投入礦石,并把礦渣清理出去,它就能一直燒着麼?”
“沒錯,是連續的,”高文點點頭,“但這樣一來,往常那種一個鐵匠帶着幾個學徒,圍着一個熔爐打轉的工作方式恐怕就不适合了吧?”
漢默爾此前顯然沒想到這個,他還沉浸在新式熔爐的奇妙構思中,這時候被高文一提醒,他才突然意識到這樣一個效率極高,而且不需要熄火的爐子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