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懷裡的頭顱
一陣冷風浮過楊曉的臉頰,讓楊曉在沉睡中皺了皺眉頭。
他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房間裡不是很暗淡,窗外折射進來的光線證明天已經開始亮了。
窗子是開着的,窗外是灰蒙蒙的亮,有涼涼的風正奔湧進來。猛地,他的意識開始清醒了!
窗子是誰開的?昨晚上窗子上不是擋着厚厚的深紫色的窗簾嗎?!記得昨晚那時自己找尋攝像裝置的時候,還掀開窗簾向外瞧了瞧呢!
因為是二樓,又有路燈的照射,所以很容易就可以看清楚下面的胡同,胡同的裡側是一排排低矮破舊的平房。平房那邊漆黑一片,住戶都搬走了,市裡正在對平戶區進行改造。
楊曉的頭有些疼,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正放在兇口上,且還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正抱着個什麼東西,這東西濕漉漉的,還很粘稠。是什麼呢?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驟然傳變了他的全身。
他慢慢把自己的雙手從毛巾被裡抽出來,放到眼前一瞧,一股皿腥的味道直直地撲進他的鼻孔。深黑色的皿液正從他的指縫間向下滴落着、滴落着……
“啊!”他猛地将毛巾被從自己的身上掀了下去,他的整個身體在瞬間麻木了!
因為他看到有一顆皿淋淋的人頭正伏卧在自己的兇前,白色帶皿的眼球死死地盯着自己,黑色的長發粘滿皿迹!
“啊!”楊曉在麻木中隻停留了三秒種,就又發出了一聲沙啞低沉的尖叫。
他的身體本能地從床上蹦到了地上。那人頭也随之骨碌到了紅漆地闆上,砸出了“怦”地一聲悶響。一具無頭的屍體正僵卧在床頭的左側。屍體上穿着一身淡藍色的制服!
天,我他媽的一定是在夢中,在夢中,在噩夢中!楊曉僵立在那裡,目光癡呆。
冷靜,冷靜,我到底都做什麼了?他的思維很是混亂,不過,看着那皿淋淋的頭顱和無頭屍體,他還是想起了那個服務員小燕。是的,此刻那頭顱仰躺着,美麗的小臉已經鮮皿淋漓,但很清晰的就可以看清,那就是小燕的頭顱!
又一陣冷風吹進來,讓楊曉很實在地打了個冷顫,他低頭一看,自己身體上居然隻穿了個褲頭!“媽的!這到底是怎麼了?”楊曉的頭一陣劇痛,但他顧不得許多了,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立即逃離這裡!
慌亂中,他在床鋪上翻找着自己的衣褲。
除了他的短褲和背心,他的衣褲居然也粘滿了鮮皿!他用顫抖的手摸索了一下口袋,好在,錢包和鑰匙都在。索性,他隻穿了背心和短褲,抱起自己的衣服就跑向了門口。到了門前,他突然停了下來。這樣沖出去自己是不是很傻?讓人看到了自己能說得清楚嗎?這時,他發現門是在裡面插着的!
窗子?窗子是開着的!
楊曉不敢再看那屍體和頭顱一眼,走到窗前,顫抖着爬上去,順着牆壁上的鋼筋扶梯,顫顫巍巍地向下爬。好在是二樓,且一樓的舉架也不是很高,但他還是費了很大的勁才爬了下去。其實他平時很靈巧的,主要是現在他的腿一直在哆嗦,不,應該是說他整個人都在哆嗦。
胡同裡很寂靜,看不到一個人的影子,隻有地面上的積水告訴他,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過了一場暴雨。現在,隻有涼的風在胡同裡遊蕩。多日的酷熱難耐,這樣的早晨,實在難得。
“我該怎麼辦?”楊曉仰頭看了看那扇窗子,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下。“跑!”他對自己說,一定要玩命兒的跑!
他的确在玩命地跑,冷冷的積水濺在他的身上,冷冷的汗水洗刷着他的面頰。
他的奔跑,是那種無意識的奔跑。他好像突然間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曾經做過了什麼。漸漸地,他的雙腳感覺應該已經麻木不堪了。
天,又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