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裡,空氣再次凝固,兩個醫生無聲的交流着眼神,卻沒有一人開口說話。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的樣子,那個主治醫生忽然開口了:“給他拿告知書讓他自己簽字,把他的手機拿來。”
我松了口氣,知道自己終于過了這一關,也終于有救了。
我很清楚,這一次的陰氣入體真的能要了我的命,之前身上的鞭傷密密麻麻遍布我的全身,可我隻是覺得疲憊,并沒有感覺特别難受。
但是這一次不同,哪怕棍子抽打的瘀傷隻有那麼十幾條,可我卻有種内髒在被冰冷凍結的感覺,等到内髒徹底被冰冷凍結,那就是我的死期。
護士拿來了醫院的告知書和我的手機,我飛快的簽了字,打了個電話給侯三爺。
侯三爺接到我的電話,還有些懵:“你小子大半夜不在醫院好好養傷,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三爺,我又中招了,睡了一覺,夢裡又被那女鬼抽了一頓,這會兒感覺腸胃都冰的快要知覺了,我加價叫個跑腿的,等下去取黃紙符過來。”
“行,多加點錢,别讓他耽誤。”侯三爺也知道情況嚴重,還特意交代了一句。
“我知道。”
挂斷電話,我直接開了個高額懸賞,三百的跑腿費找人去廟裡拿黃紙符。
沒開更高,是怕吓壞人,畢竟現在大半夜的,要是來個五六百,讓人深夜去一個陌生的小廟裡取一樣東西,大部分人都會聯想到各種不好的事情。
單子很快被人接了,不到二十分鐘,騎手就把疊好的紅紙包送來了醫院。
這邊的清水早就準備好了,點火化符為水的是黃璐璐,這種封建迷信的事情,自己人操作還好,讓醫生和護士操作,那就是害人家丢飯碗。
喝符水的事情,其實我很想自己來,無奈的是自己現在胳膊也傷了,根本用不上力,可能一個沒端好,這一碗符水可就糟蹋了。
所以,喂水這個事情依舊要勞煩黃璐璐這姑娘,醫生和護士接手,那也是害人丢工作的舉動。
我隻能交代黃璐璐和急救室裡的醫護人員,把符水給我喂下之後,就趕緊跑,最起碼等五分鐘之後再過來。
我沒說會放臭屁,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啟齒。
符水喝下,黃璐璐和一幫醫護人員都撤到了急救室外面,跟上次一樣,我又是一股惡臭之氣排出,把自己都熏得直嘔。
但是我沒嘔兩下,身上的劇烈疼痛就讓我忍不住慘叫起來。
一幫在門外等待的醫護人員趕忙沖了進來——對他們來說,病患的呼喊就是他們的沖鋒号。
“卧槽!這味道!”
“不行了,我眼淚熏出來了,咱們科室有沒有防毒面具?”
“兄弟,你這是炸了陳釀上百年的糞坑吧。”
“陳年老屁,要了親命了。”
以前我真不知道醫護人員的嘴巴居然那麼毒,這幫人怕是去了德雲社,都能直接上台說相聲了,言辭不僅刁鑽刻薄,還一套一套不帶重樣的。
隻是,他們嘴上雖然一刻沒停的在抱怨,在調侃,手上的動作卻一直沒停下過,注射,推拿,敷藥,哪怕被臭氣熏得幹嘔,也隻是轉過頭嘔兩下,又回過頭來繼續幫我處理身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