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閻羅都可以由死了的人來擔任,隻是擔任個鬼差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些故事我又不是沒給你講過。”
我這才想起來,侯三爺曾經跟我講過,華夏的古籍中有過類似的故事記載,有書生做夢,夢到死去的朋友請他到陰曹地府喝酒,說自己因為生前行事剛正不阿,死後被聘為了地府的閻羅。
當初我看到古籍中這些故事,還以為是古人吹牛,或者故意編纂出來,勸人向善的,後來聽侯三爺說了才知道,這種事情的确是存在的,不過對品性要求極高,不是品性特别端正的人,根本不會被陰司看上。
“對了,三爺,不是說陰差都是夜間行動嗎?鬼魂怕太陽,那陰差這樣白天行動,就沒有影響嗎?”
“你小子聽課的時候又走神了吧?要是陰差隻在晚上行動,那白天死的人該怎麼帶走?都原地等着嗎?白天肯定是要行動的。不過陰差都是公職,會有法器傍身,不會受到陽光影響的,你沒發現他一直撐着那把黑色油紙傘嗎?隻要在那個黑色油紙傘下面,陽光就傷不到他分毫,他當陰差的時間應該不算特别久,如果足夠久,就不需要撐着傘來防護自身了。”
“原來是這樣。”
“也正因為做陰差不是很久,人性未脫,才會對那個老太太有不忍之情,願意耽誤時辰,讓老太太平安到家之後再勾魂抓人。一旦做得久了,見多了生死,見多了慘劇,開始變得麻木,就不會那麼輕易講情面了。”侯三爺繼續解釋道。
“這……不至于吧?人性還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泯滅嗎?”我有些不能理解。
“怎麼不會?就像醫生一樣,急救課的醫生每天都會見到生死的,如果每死掉一個病人,他都要傷心一番,那他做一段時間,自己都是要出問題的。隻有鐵石心腸才能做的足夠久,隻要是職業工作都這樣,時間一久,就會麻木的。”
我有些接不上話來,不過侯三爺說的的确沒錯,同樣的事情如果每天都接觸,時間久都會麻木的,想必陰差也會一樣的。
“其實剛才坐在吊橋橋頭的時候,我就看到那老太太面帶黑氣,壽元已盡,也看到了陰差出現在她的身旁,卻又沒有帶走她,就知道這陰差做的時間并不久,才會開口招呼他一起聊聊,要是遇到那種做了很多年的麻木老鬼,你以為我那麼傻,會随便去觸黴頭?”侯三爺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促狹一笑,似乎在得意一樣。
我這才知道,原來侯三爺并不是我想的那麼冒失,他在看到老太太身後的陰差的第一眼,就已經判斷出了所有的情況。
果然是老江湖,果然是老狐狸。這大概就是俗話說的人老成精吧。
我是真的由衷佩服,果然,自己需要學的東西還是很多的,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學到侯三爺這種程度,對某件事情看一眼就能推測個七七八八。
想到這裡,我開口道:“三爺,趕路也沒什麼事情,你給我多講點關于陰差之類的故事吧。”
這山間小路崎岖陡峭,在大山之間往前行進着,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盡頭一樣,聽侯三爺講故事,既能增長見識,還能打發路上的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