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遊龍戲珠
柳萬山虧欠柳泗堯什麼?不過就是第一次嫁柳青鸾,沒成功;第二次嫁地若,還是沒成功。
現在又承諾他,會讓他稱心如意,言下之意,不就是補償他一個合适的老婆?
柳泗堯是錢江龍王的第七子,要娶老婆,門當戶對的話,柳萬山哪裡還有女兒嫁過去?
女兒?呵,這不是剛剛才認了我這個幹女兒嗎?
這柳萬山還真是如意算盤打的叮當響,物盡其用,柳泗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也沒見他主動跟我說一句話,這才剛剛從我身上看到點利用價值,立刻就上心了,簡直是一丘之貉。
還有這個柳崇明,據我所知,他是柳泗堯的舅舅,錢江龍王被罰之後,錢江龍族一直由他打理,他明知道如果在這種場合,柳泗堯不管不顧的求親,可能會引起我的反抗,鬧壞了婚禮,所以才出口打斷了柳泗堯,這人也是個人精。
現在他們暫且不把這事兒放明面上說,即使我心知肚明,卻不好發作,隻能忍着。
但不管怎樣,柳萬山當着衆人的面認下我這個幹女兒,這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以後他還會有什麼騷操作,我隻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
吉時很快便到來了,柳萬山回到了主位,而我也被領去後面換了一套衣服,整個人輕便了很多,重新被帶出來,就被安排在了柳建汀的身邊坐着。
不少人來跟我套近乎,我一直木然的坐着,誰也不搭理。
一直等到柳春生手臂上環着柳青鸾的手,緩緩的走進了大廳,另一邊,卻怎麼也找不到柳鎮海了。
柳萬山坐在上首,眉頭緊皺,手下人派出去一波又一波,吉時已經過去有一刻鐘的時間了,還是找不到柳鎮海的人。
賓客席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各種猜測都有,柳春生緊緊地握着蓋着紅蓋頭的柳青鸾的手,面色很難看。
柳青鸾的小腹已經微微有些凸出來了,人類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但蛇類乃至于蛟、龍的孕程,跟人類顯然不同。
據我所知,蛇的孕程有長有短,長的有四五個月,短的不過兩個月左右,至于柳青鸾的孕程到底有多長,還真不好說。
再者,她要生,生出來的會是蛇胎,還是龍胎呢?這恐怕連她自己現在都弄不清楚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柳鎮海人不見了,我坐在那兒,能聽到很多人在壓低聲音議論,在談論柳鎮海是否逃婚,在談論當初柳青鸾是要嫁給柳泗堯的,轉臉柳鎮海撿了破鞋雲雲。
這些話全數落進柳春生的耳朵裡,如果柳鎮海真的敢逃婚的話,柳春生恐怕是要有意見的。
柳萬山寬慰道:“春生,鎮海追求青鸾那麼多年,對青鸾的感情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可能是臨時發生什麼大事,不得已去處理,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咱們再等等,你看,可好?”
柳春生點頭:“我們可以等。”
……
我也是感到奇怪,這柳鎮海腦袋被門夾了吧,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這種差錯?
但不得不說,我倒是希望整個婚禮他都不要再出現,這樣,接下來可就有好戲看了。
我這邊正想着,外面忽然有人來通報,說是五小姐帶着賀禮回來參加婚宴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通報一說出來,大家不自覺的全都朝着柳泗堯看去。
柳泗堯和地若的婚禮成了一場鬧劇,之後地若每次潛回龍族,都是偷偷摸摸的,卻沒想到今天正大光明的回來了。
明知道柳泗堯在場,還敢回來,這兩人之間的微妙關系,又賺足了大家的眼球。
我簡直一頭霧水,思來想去,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不着痕迹的朝着柳昆侖的方向看了一眼。
柳昆侖老神在在的窩在太師椅裡,一隻手放在太師椅的把手上,一隻手百無聊賴的撥弄着一旁桌子上盤子裡的喜餅,似乎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似的。
他越是這樣,我卻越覺得,這一切或多或少都跟他有關。
正想着,地若已經帶着賀禮進來了。
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走路都帶着風似的,進了大廳之後,看了一眼柳青鸾,又擡頭看向主位上的柳萬山,忽然笑了起來:“爹,這大喜的日子,您怎麼就能由着我大哥的性子,讓他胡來呢?青鸾到底挺着個大肚子,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
地若的話一出來,整個大廳裡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柳春生的眼眶頓時變成了火紅色,咬牙道:“五小姐,你在說什麼?”
“逆女,你還敢回來!”柳萬山厲聲斥責,“來人啊,給我把五小姐請回閨房,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踏出房門半步!”
“爹你這是幹什麼?到底是想軟禁我,還是怕某些事情被我捅出來,傷了你和青鸾一家的感情?”地若一點也不怵,昂着頭對上柳萬山的視線,大聲說道,“我大哥都跑了,這婚還怎麼結啊。”
“滿口胡言!”柳萬山怒瞪地若,吼道,“耳朵都聾了嗎?還不把人帶下去!”
“我大哥跑了,柳鎮海跑了!”地若轉頭沖着蓋着蓋頭的柳青鸾喊道,“他嫌棄你,把你當破鞋!”
這話一喊出來,那還得了,在場各位都噤若寒蟬,雖然肯定全都憋着一肚子的話想要議論,但也隻敢與周圍的人無聲的交換眼神,不敢亂說話,得罪柳萬山。
柳春生的眉頭擰成了肉疙瘩,自己的掌上明珠被準女婿罵破鞋,直接悔婚,這種奇恥大辱,是個做父親的,恐怕都忍不了。
我雙手緊緊地抓着大腿,替地若擔心,這個家夥,我就知道她從我那兒跑掉之後,肯定攢着勁兒在憋什麼大招呢,但是卻沒想到,她不僅僅是憋了個大招,這是要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的節奏啊!
這個丫頭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什麼叫做害怕呢?
已經有人沖上來,要來拿地若,柳青鸾一把扯下紅蓋頭,叫道:“都給我退下,地若,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柳青鸾跟你沒完!”
“把老五給我帶下去。”柳萬山吼道。
柳春生終于不再忍讓,說道:“族長,還是讓五小姐把話說清楚吧,否則青鸾的清譽以及後半生,真的要被無辜毀掉了。”
柳春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沒有直接跳腳已經是很給柳萬山面子了,柳萬山再怎麼想捂住地若的嘴,也沒辦法了。
來拿地若的人往後退了幾步,守在了邊上,柳春生一手護着柳青鸾,一邊看向地若問道:“五小姐,你是看着我家青鸾長起來的,曾經也情同姐妹,今天是青鸾大喜的日子,你怎麼能在這樣的場合,污蔑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呢?”
柳春生的話,也是有遮醜的意味在,從私心裡,無論真相是什麼,他都不希望地若說出什麼不利于柳青鸾的話來,有什麼話可以背地裡說嘛,所以,他這句話其實也是在給地若施壓。
有眼力價的人,一聽便明白了,多少也會收斂。
但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誰?那是天不怕地不怕,跟個炮筒一樣的地若啊!
地若張嘴就說道:“我可沒有污蔑你家青鸾,我所說的,都是從外面聽來的,并且,我大哥的确是逃婚去啦,要不然到現在怎麼沒有出現在婚宴上呢?”
“鎮海臨時有事,會趕回來的!”柳萬山強調。
地若冷笑一聲道:“那好,爹,那咱大家夥兒就坐在這兒等着,看看我大哥到底會不會回來。”
柳萬山張嘴剛想說什麼,一旁一直不動聲色的柳昆侖卻笑道:“五丫頭從小性子就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但這樣直率的性子,好像也真是沒辦法讓她輕易說謊,更何況是這樣的大事,大哥,要不,咱就聽聽孩子怎麼說嘛,鬧出這麼大的烏龍,或許是五丫頭被什麼有心之人利用了,說不清楚,白白壞了咱們家的名聲不是?
倒讓那些放出這些流言蜚語的宵小之徒得逞,那邊得不償失了。”
轉而,又看向大家說道:“在座的,都是咱們江城龍族的至親好友,都是自家人,誰也不想因為這事兒,鬧得家裡人不痛快,甚至被人算計不是?”
柳昆侖的話也有道理,很多人出口應和,直接把柳萬山架了起來。
這種時候,他讓地若說,可能會引起大禍,可不讓地若說,就像是欲蓋彌彰,人言可畏啊。
一時間,柳萬山進退兩難,怕是心裡恨死柳昆侖了。
“是啊,這麼大的事情,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今年是怎麼了,幾次婚宴都無疾而終,真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今天吉時已過,就算是說清楚了,也得另外看日子,重新舉辦婚禮吧?”
“你們還好,就在江城,我一次次的從南方趕過來,着實折騰。”
……
在一片議論聲中,柳萬山終于妥協,幾乎一字一頓的給地若施壓:“五丫頭,想好了再說,再胡亂編排,小心家法伺候。”
“我怎麼會亂說呢?”地若反問道,“這事兒,爹應該也是清楚的啊!”
“你在瞎說什麼!”柳萬山簡直要被氣爆了。
地若繼續不怕死的說道:“據我所知,就在十來天前,大哥閉關,爹不是親自将咱們江城龍族的秘術——遊龍戲珠傳授給大哥了嗎?
龍族子民誰不知道,這遊龍戲珠的秘術,隻有童。子身才能練,練成功之後,在大婚之日,洞房花燭夜之時,與新娘琴瑟和鳴的當口,将這秘術的法力升華到最高階層。
如果大哥不是童。子身,又怎能修煉者遊龍戲珠的秘術?”
這話一說出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都盯在了柳青鸾的肚子上,轉而又朝着柳萬山看去,步調統一的讓人害怕。
柳萬山一掌拍在桌子上,看向地若的眼神裡能噴火。
“爹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地若無辜道,“青鸾懷的不是我大哥的孩子,你明明知道,卻還要逼大哥将人娶進門,大哥能不憋屈嗎?
那是我大哥啊,将來是要接掌江城龍族龍王位置的,你讓這樣一個前途遠大的男子漢,咬牙往自己頭上扣這麼大一頂綠帽子,但凡我大哥有點皿性,也受不了這個屈辱吧?
大哥會逃婚,這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爹你這次做的的确有點過分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地若巴拉巴拉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氣得柳萬山臉都白了,柳春生雙拳緊握,柳青鸾身形搖晃,顯然是有些撐不住了。
柳春生扶住柳青鸾,質問地若:“五小姐,我追随大族長數十萬年之久,這麼多年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就算沒有立下汗馬功勞,苦勞也是有的吧?你怎能出此诳語,污蔑我們家青鸾?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嗎?”
“伯父,我是為青鸾着想,才将事實說出來的啊?”地若無辜道,“你看,青鸾挺着大肚子多辛苦,難道要讓她站在這兒等着我那根本就不會回頭的大哥,等到天荒地老嗎?
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我大哥都知道不是他的了,到時候生下來,日日看着,聽着他們在耳邊聲聲叫着爹,每天都在提醒着他,這頂綠毛有多大,總有一天會爆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