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見許夜也不是什麼不好的社會人士,而且還是童老闆親自關照的,便開始絮絮叨叨。
“小玉這孩子,他們一家四口,在十幾年前,原本都是荒民,在荒原上生活。”
“她父親在打獵的時候,救了一位夜靈市的富人,那富人的腎壞了,富人承諾,隻要治好,就讓他們來夜靈市。”
“她父親要幹體力活,母親還要顧家,哥哥是家裡的寶貝,她母親一咬牙,就讓年僅十歲的小玉,捐了一個腎給富人,而後換上了一個劣質的人造腎。”
“那時候小,她也不懂反抗,更何況,是為了讓家裡過上好日子。”
“富人信守承諾,幫他們弄到了夜靈市流民居住證,他們一家總算脫離了荒原。”
“她哥十三歲的時候,她母親想讓她哥上學,學點技術謀生,但家裡沒錢,就又讓小玉去賣眼睛。”
“小玉裝上了便宜的義眼,她哥拿着錢去上學了。”
許夜張了張嘴,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她回想起剛才那女人,那雙呆滞的義眼下,該是怎樣的情緒。
大媽頓了頓,繼續道。
“小玉十五歲的時候,剛好趕上夜靈市擴充平民人口,但他們一家,又沒什麼人脈,那個富人也早就還清了人情,不得已,她媽又讓小玉賣了耳朵,一家人高高興興地成了平民。”
“沒過多久,他哥因為打架,打傷了别人,因為不賠錢,那家人就搬空了小玉家裡所有的東西,小玉她媽哭着求她,她沒辦法,又隻能去賣了雙臂,裝上了廉價的二手機械臂。”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這樣了,因為全身都是便宜的機械裝置,所以行動很不方便,童老闆看她可憐,就讓她幹一些簡單的活。”
許夜咂巴了一下嘴巴:“她家人把她當成什麼了?”
大媽憤憤道:“還能當什麼,牲口呗,用到了,就割點肉,拿出去賣錢,她家重男輕女,她哥就沒個正經,上次小玉剛發工資,她哥就跑到店裡找她要錢了,說要給女朋友買禮物。”
“你是沒看到她哥那個無賴樣……要不是跑得快,童老闆差點把他給斃了。”
“不過,這終歸是她的家事,我們也不好多管。”
“就在不久前,小玉她爸中風倒下了,家裡一下子少了個經濟來源,她哥又要結婚,女方要買房才答應。”
“她媽省吃儉用,每天打三份工,拿出了所有積蓄,可錢還是不夠,就求着小玉,我那天剛好路過就看到了,那可是跪在街上求女兒啊。”
“小玉吼得死去活來,但因為是義眼,沒有眼淚,最後她媽都給她磕頭了,沒辦法,妥協了,就去賣了右腿。她爸老了,身上很多東西沒人要了,隻賣了一個腎,一家人給她哥湊夠了買房子的錢。”
“她哥終于結婚了,原本以為這日子,對付對付就過去了……”
“結果,就在前幾天,她哥賭博,輸到傾家蕩産,催債的上門了,要還一百萬貢獻點,她嫂子哭鬧着要和她哥離婚,現在這一家,雞飛狗跳。”
大媽說完,一邊歎息,一邊搖頭。
“小玉是個好孩子,可惜啊,遇到了那樣的家庭。”
許夜心裡泛起一些莫名的滋味。
他上一世雖然身體不好,但家庭和睦,父母也沒有重男輕女。
這麼一對比……
哎,每個世界,都有各自悲慘的人。
許夜一邊享受着足部按摩,一邊聽着四周的動靜。
也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會爆發命案。
就在這時,許夜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