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嫣然一笑,朱鶴林心神一蕩,這回低頭真想親了,沒想到陸惟真跟泥鳅似的,一下子從他手臂和身體的空檔,鑽了出去。
正撅起嘴的朱鶴林:“……”
少女略顯戲谑的聲音傳來:“經理,你說的,讓我回家休息,我走了,你和周盈說啊,拜拜。還有,我現在不打算談戀愛,和誰都不談。”
朱鶴林幾時見過她如此調皮鮮活的樣子,一呆之後,望着窈窕身影遠去。雖然又沒得手,他心裡竟半點不生氣,反而更加快活了。他心中暗想:回頭再給她些甜頭,譬如這個月績效獎金評定高一些,下個月又減掉。磨她,熬她,折騰她,關懷她,她自然就懂得他這樣成功男人的好處了。
陸惟真深深感謝自己在最後關頭的理智,還是5000塊比較重要。當然此時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拿到的是6300。
陸惟真立馬收拾桌面,沒完成的工作,整整齊齊疊好,放在周盈桌上。正好這時,給她帶飯的同事回來了,怕夜長夢多,陸惟真拎着飯,走出公司,想了想,又在樓下餐廳再買一份盒飯,去了地下停車場。
隻逛了兩排車,陳弦松的車還沒找到,他人先現身了。還是那身灰T恤迷彩褲,一個腰包,簡簡單單,利落挺拔。他站在兩米外,嗓音低低的,透着太陽暴曬後的幹涸:“什麼事?”
陸惟真:“想和你再聊聊。”
陳弦松看她一眼,轉身就走:“跟上。”陸惟真連忙跟着。沒多一會兒,就到了他的車前,兩人上車。
陳弦松此時的感覺有些複雜。他從來不和受害人或者事件相關者,有第二次接觸。更不會讓對方和自己的生活,有任何交集。這麼多年了,事了拂袖去,孑然一身,無人知曉。但是現在,他看到了什麼?
這個女人拎着兩個散發着濃郁飯菜香味的飯盒,坐上了他的副駕,還抽出了筷子,并且順手從中控台抽了張紙巾。
陳弦松莫名有一絲焦躁,很克制地壓下,問:“要聊什麼?”
陸惟真卻沒答,而是遞了盒飯給他。
陳弦松不接:“我吃過了。”
陸惟真不信,剛剛還跟忍者似的,挂玻璃上呢,又要跟她寸步不離,哪來的時間吃飯。她問:“吃的什麼?”
陳弦松頓了一下,吃的壓縮餅幹。
陸惟真:“不會是壓縮餅幹吧?”他這麼個人,感覺和軍用水壺壓縮餅幹什麼的就很配。
他沒說話,陸惟真突然明白自己真猜中了。
印象中的捉妖師,不應該都是白衣飄飄、超凡脫俗嗎?這人卻像塊堅硬的石頭,像沉默的苦行僧。
她把飯放在他手裡:“吃吧,剛才謝謝你。不吃也浪費了,吃完再說。”說完也不管他,打開自己的飯盒,慢慢吃了起來。
陳弦松握了幾秒鐘飯盒:“謝了。”打開飯盒,拿起筷子。
兩人都沒說話,陸惟真聽着動靜,隻感覺他吃飯很快,好像在往嘴裡扒。陸惟真才吃了一小半,他已整理好空飯盒,拿袋子裝好,去後備箱取了兩瓶水,遞給她一瓶。
“謝謝。”
等她把飯吃完,收拾好,剛要下車去扔垃圾,他已接過去。
望着他走向不遠處垃圾桶的背影,陸惟真莫名想:還挺勤快能幹的。
他坐回來,兩人都是一靜。
他說:“開出去再說。”
“嗯。”畢竟是公司樓下停車場,人多眼雜。
陳弦松把車停在一個公園邊上,這裡沒什麼車,大白天也沒什麼人,路的兩旁樹蔭深深。他把車窗都打開,車子熄火。徐徐的風吹進來,陸惟真有片刻的恍然。而他靜靜等着,顯得心志極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