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夜色下,處理了一日政務的景明帝再次打開了那玄黑色的匣子。
同室操戈?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北佑國那邊有可疑商隊入境,極有可能夾帶鐵器。
他手裡拿着那黃紙,心思卻在今日水辛呈上來的密報上。
私購鐵器,有些人真以為自己是死的不成?就在宮裡坐着等你造反?
栎陽西城破廟,錢天和拿着宛矜玥的親筆書信第一次聯絡上了沈開濟。
之前和自己洽談的人竟隻是她身邊的丫鬟?沈開濟頗有幾分懷疑自己的眼神。
他飛快地掃了一遍書信,大概知曉了錢天和的來意,對方是想問自己要一些人可用的人手。
“錢公子安心回去即可,明日,宛姑娘要的人自會按時出現。”
辭别了沈開濟的錢天和飛快地回了錢府。
冬日的陽光下,假澄王坐着馬車去了澄王府郊外的别院巡視,真澄王則帶着兩名死士扮做那尋常的客商一路走走停停,逐漸靠近着此次風暴的中心——岚州洛縣。
風影步日臻成熟的宛矜玥則不斷轉換着裝扮緊跟其後,她時而是那路邊兜售米糧的農婦,時而是那走街串巷的貨郎……動手的前一夜,宛矜玥斜倚在那破廟中小憩着。
她盡量收斂着自己的呼吸,連日的跟蹤,她已清楚知曉了,澄王身邊的死士并不簡單。
栎陽江王府,那本該靜心養病的江王卻突然被府中的小内侍下毒殺死,同室操戈之語還有此前的種種風波讓景明帝不得不對自己的幾個兒子起了疑心。
去洛縣的必經之路上,錢天和一行人正在對這挖好的陷阱做最後的處理。
被翻新過的土痕用那枯葉遮掩着,絆馬繩也被塗成了土黃色,就是不知明天會不會下雨。
夜半時分,小憩的宛矜玥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那三人果然又趁着天色昏暗上了路,她小心地跟在其後。
是喜鵲的叫聲,看來陷阱就在前方了,可本該正常前行的澄王三人卻突然齊齊勒住了缰繩。
宛矜玥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那深綠色的松樹後,她掃視了四周,這陷阱是錢天和所設,考慮了諸多因素,路上的土未有翻新痕迹,除了風吹樹枝的唰唰聲便隻有那冬天留鳥的微弱叫聲,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她猛然後退,從靴中抽出了短劍,堪堪抵住了策馬襲來之人手中的長劍。
一寸長一寸強,吃了兵器虧的宛矜玥隻好奮力起跳,她用盡全身力量猛踩馬頭一腳,手中的短劍順着那死士的長劍往上走去。
宛矜玥左手袖中的匕首迅速滑出,射傷了死士的左肩,被猛踩的馬兒發了狂,宛矜玥禦着輕功退回了不遠處的大樹枝杈之上。
看來這二人不是發現了前面的陷阱,而是發現了自己。
本該潛心等候的錢天和一看情形不妙,立馬從另一面加入了戰場。多做了一手準備的他揮出長刀便砍斷了澄王的馬腿。
沈開濟躲在樹叢中,将彎弓拉滿,此等好戲時刻怎能沒有自己呢?
羽箭離弦,直沖着剛從瘋馬上跳下的死士而去,一箭正中後心。
滾落馬背方才站穩的澄王緊握着手上長刀,這北佑國之人果然不可盡信,說什麼此批貨物非同一般,非要自己現身交易才肯給貨,原來是在這兒等着自己呢,那箭頭锃亮耀眼,分明不似崤東所産。
他手中持着長刀,雙眼緊盯着不斷逼近的宛矜玥,這黑衣瘦子以靈活見長,對付這樣的對手,反應要快才有機會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