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吃過早餐,江年帶着小卿,和周亦白一起,去墓園,看陸承洲。
自從回了東甯市之後,幾乎每隔一周,江年就會帶着小卿來看一次陸承洲,今天,因為江年有公事要處理,所以,她自己坐一輛車,小卿和周亦白坐另外一輛車。
到了墓園,江年下車,阿成從後備廂裡拿出一束搭配着白玫瑰的馬蹄蓮,交到江年的手上,江年捧着花束,然後,去牽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的小卿。
不過,不等她牽過小卿,周亦白卻已經将小卿抱了起來。
陸承洲在的時候,也總喜歡抱小卿,那次他們去拜祭她的父親,陸承洲已經很虛弱了,卻仍舊要抱着小卿爬坡。
此刻,看着抱着小卿的周亦白,江年的眼眶,竟然抑制不住狠狠一澀,眼眶裡,迅速地氤氲起一層水汽來。
“阿年!”周亦白定定地看着她,看到她眼裡忽然就氤氲起的一層盈盈亮光,他眉頭狠狠一擰,擡手過去,想要去輕撫江年的臉頰。
不過,就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江年卻撇開了臉,淡淡道,“走吧。”
話落,她率先轉身,大步往山上走。
周亦白看着她,眉宇再次一擰,抱着小卿,大步跟上。
“媽媽又在想爸爸了,每次媽媽想爸爸的時候都會難過。”看到江年難過,小家夥也很難過。
“那你想嗎?”看一眼懷裡的小家夥,周亦白問道。
“嗯,想。”小家夥重重點頭,然後,拍了拍心髒的位置,“爸爸一直在我這裡,在這裡想。”
周亦白又看一眼懷裡的小家夥,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加大了腳下的步伐,跟上了江年。
來到江年的身側,和她并肩走着,看着她那隻垂在身側的手,隻有天知道,此刻周亦白有想握住她的小手,牽着她,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但是,他真的怕,怕在這個時候,他去握住江年的手,江年會狠狠用力的甩開,然後對她怒吼。
他不想惹她生氣,一點兒也不想。
就這樣,沉默着,一起并肩來到了陸承洲的墓碑前,放下手裡的花束,江年單膝跪了下去,擡手一點點去輕拭墓碑上的每一寸,然後,低頭,親了親墓碑。
周亦白站在那兒,雖然,江年一個字也沒有說,可是,江年心裡對陸承洲的那份厚重的愛,卻是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的。
這輩子,哪怕能得到江年對陸承洲的愛的千分之一,他也滿足了。
并沒有在墓地停留太久,大概二十分鐘不到,他們就離開了。
離開前,由衷的,周亦白對陸承洲說了“謝謝”。
離開墓園的時候,小卿知道江年心裡難過,所以,要跟江年坐同一輛車,但又舍不得周亦白,所以,又拉着周亦白上了江年的車。
小家夥坐在中間,江年和周亦白坐在兩側,然後,車子直接往海洋公園的方向駛去。
一開始的時候,小家夥和江年叽裡呱啦地說個不停,周亦白則坐在他們的身邊,靜靜地看着他們母子倆,不多久,小家夥又轉頭跟周亦白噼裡啪啦地說了起來,江年則靠進了椅背裡,側頭,沉默地看向了車窗外。
放空大腦,靠在椅背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年竟然有些昏昏欲睡起來,也就在她的眼皮漸漸沉了下來的時候,放在身側的手,忽然被一隻幹燥溫熱的大掌,包裹進了掌心裡。
蓦地,江年心弦微微一顫,整個人瞬間清醒,不過,她卻并沒有側頭去看那隻握住了自己的大手,隻是,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的手慢慢地抽走了。
不是她還讨厭周亦白,不願意他接近自己,相反,她一點兒也不排斥周亦白了,甚至是不再讨厭他的吻,他炙熱的赤裸目光,隻是,讓她現在就接受他,甚至是和他在一起,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因為,跟陸承洲在一起五年的點點滴滴,還全部那麼清晰的就在她腦海裡,仿佛一切就發生在上一秒般。
心裡滿滿地裝着陸承洲,卻去接受另外一個男人。
這是對陸承洲的亵渎,也是對周亦白的侮辱,這不是她想要的。
目光越過小家夥,定定地落在江年的身上,看着她那慢慢從自己掌心裡脫出的纖白小手,還有她那輕顫的長如蝶翼般的密密麻麻的睫毛,周亦白卻揚起唇角,笑了。
因為,他在江年的臉上,并沒有捕捉到任何的厭惡跟生氣,這樣,對他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鼓勵與欣喜了。
車子,一路駛向海洋公園,車廂裡幾乎沒有一刻安靜過,可是,江年和周亦白的交流幾乎是零,一直都是小家夥在跟他們倆說個不停,但是,能跟江年在同一個空間裡,像這樣靜靜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氣息,她生生的氣息,周亦白就已經滿足的不得了了。
大概四十分鐘後,車子來到海洋公園,周亦白和江年都沒有特殊化,都跟普通人一樣,在網上買了門票,然後規規矩矩地排隊入園。
因為周末,來海洋公園遊玩的人比較多,98%的都是家長帶着孩子,當然,不排除有些跑來約會的小情侶,還有一些子母帶着年老的父母來的。
雖然江年和周亦白都沒有特殊化,可是,安全起間,保镖還是要的,排隊入園的時候,江年和周亦白他們三個在中間,前面和後面都是他們的保镖,都穿成了普通的便衣,一般人也不會注意到那是他們的保镖。
當然,為了不至于被人認出來,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一身休閑的周亦白還戴上了鴨舌帽和墨鏡,鴨舌帽壓低低的,上半張臉基本都看不到,隻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小家夥則跟周亦白一起,帶了同款的鴨舌帽,隻是大小尺寸不同,是周亦白送給他的,小家夥可喜歡啦。
江年也帶着大大的黑超,不過,難得今天的她沒有穿一身黑色,而是穿了一條淺色的牛仔褲,一件白色的打底t恤,加一件黑色的羊皮小夾克,跟周亦白今天的穿着,倒無意之中像是情侶裝,因為周亦白也是穿了淺色的牛仔褲,黑色的皮夾克,不過,他裡面穿的打底衫,是一件黑色v領的針織衫,他修長的脖頸,凸起的性感喉結,兩條雅緻的鎖骨,一覽無餘,好看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要說男人的性感,不管是哪一方面,在周亦白的身上,總是展示的剛剛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江年排在前面,周亦白抱着小卿,排在她的後面,時時刻刻,周亦白都将江年護在自己的前面,保護着她。
因為隊伍排成了兩列,江年和周亦白他們的身邊,是一個媽媽帶着三個孩子,三個孩子大的看起來已經十來歲了,小的也有六七歲了,孩子多了,就難免打打鬧鬧的,三個孩子在一起,你打我鬧,一個孩子一推,另外一個孩子則朝江年身上倒去,看着要倒到江年身上的孩子,周亦白趕緊伸手過去,一把扶住了那孩子,然後,向前兩步,從江年的身後,站到了她的身側,護在了江年的身邊,免得幾個孩子玩鬧,踩到了江年的腳。
透過墨鏡,江年擡眸,淡淡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繼續安靜地跟着隊伍一點點前進。
不過,沒前進幾步,江年垂在身側的手,又被那隻熟悉的幹燥又溫熱的大掌給握住了。
側頭,江年看了一眼,但這次,江年沒有再将自己的手抽出來,而是就任由身邊的男人握着,然後,緊牽着她,一點點往前走。
江年沒有再将手抽走,而是任由他握着,這一點,讓周亦白欣喜若狂,那深邃眸眉裡的笑意,滿滿的都全部溢了出來,甚至是,連小卿問他的問題,他都沒有聽到,忘記了回答,隻是,下意識地,将江年的手握的更緊。
“小白,海洋公園裡有白鲸表演,那我可以去摸摸白鲸嗎?”見周亦白不回答,小家夥又追問道。
“可是,當然可以。”壓抑着内心的狂喜,周亦白回答道。
“小白,你說,白鲸被關在一個小小的池子裡面,被訓練,還要給我們表演,不好好表演,就不給吃的,是不是很可憐?”揪起細細的小眉頭,小家夥想了想又問道。
“那怎麼辦,小朋友不是都喜歡看白鲸表演嗎?”一隻手抱着小家夥,一隻手緊緊地牽着江年,周亦白看着懷裡的小家夥,唇角彎彎,不答反問。
小家夥看看周亦白,想了想,又看向江年道,“媽媽,你可以把海洋公園裡所有的白鲸都買下來,然後放它們回大海嗎?”
江年側頭,看向孩子,也看向了周亦白。
此刻,被周亦白那滾燙且慢慢變得有些濕潤的大掌給牽着,哪怕是他們都礴着墨鏡,隔着兩片黑色的鏡片,可是,她卻仍舊無比地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目光的灼熱,燙人。
“不可以。”微微不由的微微一窒,江年臉上的神色卻是沒有絲毫變化地搖頭。
“為什麼?”小家夥追問。
“因為你這次把白鲸放回了大海,還會有另外的白鲸又被抓回來,況且,白鲸被養在池子裡,被訓練表演給大家看,未必就可憐,你不是白鲸,你不懂它們的想法,就不要随便決定它們的生活。”看着孩子,江年很認真地回答道。
“是呀,媽媽說的對,而且還有一種可能,被訓化的白鲸或許已經喪失了在大海裡生存的本領,如果被放回大海,它們面臨的,或許會是死亡。”江年話落,周亦白點頭補充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明白了。”咧着嘴,小家夥點頭。
透過墨鏡,江年深深看一眼周亦白,周亦白也看着她,隔着墨鏡,目光交彙的那一瞬,江年自然地撇開頭去,可心跳,卻莫名微微亂了節奏。
排了大概十五分鐘的樣子,他們順利地進入了公園裡。
進了公園後,小家夥就不用周亦白抱了,自己拿着海洋公園的地圖,朝自己最感覺興趣的場館跑去,江年和周亦白還有幾個便衣保镖則緊緊地跟着。
原本,進入公園後,江年就将自己的手從周亦白的手裡抽走了,可是,在公園裡走着走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周亦白的手,又包裹住了她的手,當江年察覺到的時候,已經被他牽着走了一路。
不過,在她低頭看向周亦白緊牽着她的手時,周亦白卻松開了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下,他從保镖那兒拿了一瓶水過來,擰開,遞到了她的面前。
江年接過,淡淡說了聲“謝謝”,喝了兩口,然後,遞回給了他。
周亦白接過她手裡的水,直接便又送進自己的嘴裡,仰頭一口氣将一瓶水喝了大半。
江年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将自己喝過的水瓶送進嘴裡,大口大口喝水的時候,那上下滑動的性感喉結,原本早就平複的心跳,又抑制不住的,微微加速。
“媽媽,你快看,那邊是鲨魚館,我們去鲨魚館吧!”這時,小卿過來,拉着江年,興奮地大叫道。
“好。”江年點頭,由小家夥牽着,大步往前面的鲨魚館而去,周亦白擡腿,大步跟上。
就在他們走向鲨魚館的時候,前面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背對着他們一邊舉高手機一邊後退着玩自拍,看到那兩個人有可能會撞上小家夥,保镖趕緊過去,攔在了他們的後面,讓他們沒有辦法繼續後退。
被攔住,無法後退,小情侶當中的男子率先回頭,看向穿着便衣的保镖,見保镖伸着手,故意住了他們,男子立刻就火了,大叫道,“你手往哪兒放呢,哪開!這又不是你家,還不讓人站了。”
聽到那叫嚣聲,下意識地,江年側頭看了過去,隻是一眼,她便認出了那男子。
居然是江子皓,她的弟弟江子皓。
江子皓比她小一歲,五年前她離開東甯的時候,江子皓還在外地讀書,現在,江子皓二十六歲了,可是,看起來卻沒有一點兒成熟的樣子,還是以前那樣一副被孫如英寵壞的面孔。
同樣,周亦白了看了過去,不過,也隻是淡淡掃一了眼之後,他便收回了目光,然後,大步過去,護住江年和小卿,往前走。
但周亦白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打眼了,哪怕他戴着墨鏡,還是被江子皓一眼認了出來。
畢竟,周亦白以前可是他的姐夫,他怎麼能不認識。
“欸,那是周亦白,姐夫。”所以,馬上,江子皓便繞過保镖,朝周亦白追了過去。
居然被叫一聲“姐夫”,周亦白也是明顯愣了一下。
孫如英他認識,江文傑和潇麗麗他也見過,唯獨江子皓,周亦白沒見過,更加不認識。
不過,也隻是愣了一下之後,周亦白便又牽過江年和小卿,繼續往前走。
“欸,姐夫,周亦白,姐夫,我是江子皓,江年的親弟弟。”見周亦白不理自己,江子皓跑着追了過去,攔在了他們的面前,笑嘻嘻地道,“姐夫,您不認識我吧,我是江年的親弟弟,江子皓,如假包換的。”
看着居然跑了過來攔住了他們去路的江子皓,江年唇角微扯了一下,直接停了下來。
江年停下,周亦白自然也就停下了。
不過,面對嬉皮笑臉,一臉谄媚的江子皓,周亦白卻是并沒有理會他,隻是,看向了江年。
周亦白看向江年,江子皓自然也就好奇地看向了江年。
雖然江年戴着大大的黑超,可是,這些年來,江年的身形外貌,幾乎沒有改變,做為和江年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十九年的親弟弟,江子皓又怎麼可能會認不出江年來。
所以,一眼之後,江子皓便漸漸震驚地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