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困獸
上了車,坐在後座上,周亦白仍舊抱着江年,沒有松開。
車廂内并不十分明亮的燈光下,他看着懷裡一張小臉染滿了好看酡色的江年,她細長的脖頸,還有她微微敞開的浴袍衣領下,所有都呈現粉嫩的肌膚,而那所有的粉嫩肌膚上,都沒有任何深淺青紫的暧昧痕迹,他的一顆心,抑制不住的,産生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情愫來。
這種情愫,說不清,道不明,讓他的一顆心都變得異常的柔軟,柔軟到幾乎快要融化似的,而這種感覺,從來都沒有過。
看着懷裡的人,看着看着,不知不覺間,周亦白便漸漸低下頭去,菲薄的唇瓣,落在了江年的發頂,爾後,是額頭。
“嗡——嗡——嗡——”
正當周亦白的唇瓣沉沉地落在江年的額頭上,根本舍不得離開的時候,口袋裡,他的手機不斷震動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葉希影打來的。
閉了閉眼,周亦白輕籲口氣,并沒有立刻接通,而是在電話幾乎就要自動挂斷的時候,他才接通了,因為他知道,以葉希影的性子,一定會打到他接為止。
“喂,亦白,你找到江年了嗎?”電話接通,葉希影關切又柔軟的聲音率先傳來。
“嗯,找到了。”抱緊江年,周亦白淡淡回答,一雙黑眸,也看着懷裡睡得正沉的江年。
“那她沒事吧?”
“沒事。”
“哦。”手機那頭,葉希影像是松了口氣,“她沒事就好,那......”
“希影,江年被人灌的不醒人世,今晚我沒辦法去陪你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就在葉希影的話還沒有出口的時候,周亦白卻率先開口,打斷了她,低低沉沉的嗓音,沒有半點兒商量的意思。
“你要陪着江年嗎?”手機那頭,葉希影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眼裡,又開始有淚在打轉。
周亦白輕籲口氣,“對,她萬一再出什麼事,我爸那邊一定會過問的,而且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搬出周柏生來,但是,他就是說了。
“可是你不在,我會睡不着。”葉希影哭了起來,軟軟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哭腔。
“乖,你别胡思亂想,很快就會睡着了!我還有事,先挂了。”話落,他直接便挂斷了電話。
手機那頭,葉希影聽着手機裡傳來的電話被挂斷的“嘟嘟嘟”的盲音,幾乎是立刻,便抄起手邊的一個玻璃杯,狠狠用力砸了出去,“砰”的一聲脆響,不斷在不大的房間回響......
......
周亦白帶着江年回了西湖國賓館,抱着她回到房間,将她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讓她好好睡着後,他又呼叫了客服部,讓人送了醒酒湯過來。
不過,江年完全醉的不醒人世,又怎麼能喝的下醒酒湯,但這似乎完全難不倒周亦白,他将醒酒湯灌進自己的嘴裡,然後,一隻手摟着江年,一隻手捏住她的下颔,對準她的紅唇,頭壓下去,将自己嘴裡的醒酒湯,一點點往她的嘴裡渡,甚至就當着女服務生的面,絲毫都不避諱。
女服務生看着周亦白用嘴對嘴給江年喂醒酒湯,看的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啦!
就算是去外面應酬,正常都是老公喝醉,老婆清醒的。
可是,周亦白和江年卻是反過來的,現在,周亦白不但完全不嫌棄醉的不醒人世的江年,還用嘴喂她醒酒湯,這不是真愛,又是什麼?
一整碗醒酒湯,周亦白不急不燥,一點點的往江年嘴裡喂,嘴對嘴喂了差不多十分鐘,才喂完了。
江年喝醉了,老實乖順的要命,完全哼都不哼一下,就任由周亦白折騰,她則一直閉着雙眼,安安分分地睡她的覺。
喂完了醒酒湯,給江年擦了嘴,又讓她重新睡下,給她蓋好被子後,周亦白讓服務員留下來,照顧江年,等到他回來再離開。
服務員自然是答應了好,沒有半點兒不樂意。
深深地看一眼又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的江年,周亦白這才轉身,出去。
一出了套房,他就馬上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張克峻現在在哪?”
“在喜來登酒店2806房間。”手機那頭的助理馬上回答道。
周亦白黑眸一沉,冷聲命令道,“看好他,在我到之前,不許他離開房間半步。”
“是,周總。”
......
周亦白到喜來登大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不過,國際五星的大酒店,哪怕是過了淩晨,男男女女仍舊出入其中。
搭乘電梯,周亦白直接來到了酒店的28樓,然後朝06房間走去。
“周總。”守在房間外的助理看到過來的周亦白,立刻恭敬地叫了一聲,而助理的身後,則站着兩個身形高大健碩的保镖。
“人呢?”
“在裡面。”
“按門鈴。”淡淡的,周亦白吩咐一聲。
“是。”助理答應一聲,馬上,按下了門鈴。
房間裡,張克峻正抱着美人快活,聽到徒然響起的門鈴聲,自然是不耐煩,理都沒理。
不過,他不開門,門鈴便一直不停地響,不停地響。
最後,張克峻實在是被門鈴聲吵的快活不下去了,才抽身,從床上下來,然後,撿了地上的浴袍随便一裹,去開門。
但張克峻也不至于太傻,知道自己晚上幹的事,說不定周亦白會來找自己麻煩,所以,開門之前,他先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看看情況。
站在門外的,是周亦白的助理,黑西裝白襯衫,打着領帶,穿的跟酒店的經理差不多,幾乎沒什麼區别,再加上張克峻根本就不認識周亦白的助理,自然,也就把他當成了酒店的工作人員,所以,毫無防備的,便一把拉開了門,然後滿臉煩躁地道,“你什麼東西,半夜三......”
“砰......!”
就在張克峻拉開門,罵罵咧咧的聲音才出口的時候,周亦白對準他的臉,力道十足的一拳便狠狠砸了過去,狠狠地砸在了張克峻的臉上。
張克峻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連連踉跄,倒地在上。
“靠!你們......”
被打的摔倒在地,張克峻抹了一把嘴角的皿,正欲破口大罵,可是,當一眼看到站在面前給了自己一拳的人是誰的時候,他還沒有出口的聲音,立刻戛然而止,并且,渾身都禁不住的一個哆嗦,一股子寒意,從腳底闆迅速地往上竄。
“呵呵......周少,周少,有事咱們好好說,好好......”“啊......!”
就在張克峻望着周亦白,嬉皮笑臉地讨好,求饒的時候,話還沒有說完,周亦白便擡起腿,狠狠一腳便朝他踹了下去,當即,張克峻便跟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大床上,不着寸縷的女人看到這一幕幕,早就吓的趕緊藏進了被子下面,完全不敢冒出頭來。
“張克峻,昨天晚上,我對你說過什麼?”俯身下去,周亦白一把揪住張克峻的浴袍領子,将他半拎了起來,那幽深的黑眸裡翻湧的寒戾氣息,讓人猶墜十八層地獄般的惶恐,害怕。
不止是張克峻,就連一旁站着的助理,也傻了眼,萬萬沒想到,周亦白竟然會為了江年,跑來要廢了張克峻。
要知道,張家的勢力,可不容小觑呀!
“周......周少,我......我錯了,我錯了,你......你就......就放過我這一次,這一次!”雙手捂住自己的痛處,張克峻痛的臉色發白發青,哆哆嗦嗦地拼命求饒。
“我說過,你再動我媳婦,我會廢了你!”可是,周亦白卻完全不顧張克峻的求饒,隻陰森森地說完這一句話,然後,便一把扔開了張克峻,然後,又看準位置,再次狠狠一腳,兩腳,三腳,接連對着張克峻,踢了三腳,不大的酒店房間裡,張克峻那殺豬般的嚎叫聲,不絕于耳,甚至是驚動了整個樓層。
“記住,你若再敢動我江年一下,我就不止是廢了你這麼簡單了。”狠狠三腳踢完,丢下這一句話,周亦白才轉身,大步離開。
助理眉頭緊皺着,無比震驚加同情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痛的在地上打滾的張克峻,渾身不禁一抖,也趕緊跟着周亦白一起,轉身離開,并且,将門“砰“的一聲關上,将張克峻那不絕于耳的驚天動地的嚎叫聲,關在了門内。
“啊......!”“啊......!”“啊......!”
“張少,張少,你沒事吧?”聽到周亦白他們離開,門被關上,床上的女人才敢掀開被子跑下床,去查看張克峻的情況。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
回到西湖國賓館,看着似乎仍舊保持着他離開時的姿勢一動都沒有動過的江年,周亦白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隻知道,現在任何一個男人碰江年一下,他都會控制不住的想要發狂。
這樣的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過,哪怕是以前看到有男人拿着鮮花追求葉希影,他都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過,絲毫也沒有,甚至是沒有一絲的憤怒。
可現在,他就像一頭在鬥牛場上的被鬥牛士拿着紅布引誘的公牛,随時随地,都會失去控制,變得憤怒。
這不是他。
他這是怎麼啦?
坐在床沿上,周亦白往床頭裡一靠,就隔着差不多一米的距離,一瞬不瞬地看着另外一張床上眉心輕蹙着可是卻睡意深沉的江年。
醉酒的滋味,應該不好受吧,要不然,她怎麼會一直蹙着眉頭,片刻也沒有松開過。
還是說,她蹙着的眉頭,不是因為醉酒,而是因為别的。
江年呀江年,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離開,為什麼你不走?
就這樣,定定地看着江年,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窗外沉沉的黑幕,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褪去被,漸漸被金色的晨光染亮,平靜的湖面,又開始泛起星星點點的金光。
江年酒醒了,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的,便是窗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漣漪一圈圈泛開的如夢似幻般的景象。
就躺在床上,江年一動不動,雙眼看着窗外的湖面,大腦裡不斷閃現的,卻是昨晚在天上人間的畫面。
昨天晚上在天上人間,她應該是喝多了,然後,好像是被人扶着離開了位置,去上洗手間,再然後......
想到什麼,江年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由地便緊縮了一下。
但此刻,她身上穿着幹淨的浴袍,不是正好好地躺在西湖國賓館的床上麼?
是周亦白帶她回來,然後讓人給她洗了澡換了浴袍麼?
想到這,江年回頭,往身後的另外一張床看去。
不過,就在她回頭看過去的時候,一眼,視線便跌進了周亦白那雙明顯布了紅皿絲的黑眸裡。
周亦白就那樣,靠在床頭裡,睜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早就知道她已經醒了似的,而此刻他的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褲,明顯的,江年還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煙酒的味道。
他......一夜沒睡麼?
“早!”一眼的對視之後,無比平靜的,江年跟周亦白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