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怕離開,怕再也不能相見
【林栩房間】
林栩坐在窗台上聽着音樂,看着窗外的世界。她的目光是恍惚的。
此刻,她的腦海裡全都是姜超栩說的話。緊接着浮現出一幕幕和蕭代同框的畫面。
第一次遇見的時候他撞了她,冷冷的說了句對不起。然後是他幫初黎給她送禮物。蕭代的額頭被書砸傷,她幫他去拿藥箱,幫他看傷口。到後來他們一起打過架,去過長城,抓過小偷。
他暖心的給她們拿過墊子,給她送過熱水,送過粥。那一幕幕的回憶湧上心頭。
林栩怎麼也想不到蕭代會喜歡她,她更想不到姜超栩和尹幻默竟然都知道這件事。而且還一直瞞着她。她越想腦子越亂,于是她把音樂的聲音放大,起身去跑步機上跑步。想用運動來打散她的胡思亂想。
另一個房間的姜超栩也被申瓊的問題困擾着。他也在想他對林栩的感情到底是什麼?不止一個人說他對林栩的感情超過了兄妹的感情。
他想起第一次為了林栩打架,那是初中的時候。他聽見有人是林栩沒有爸爸,是個孤兒。他把書包扔給甯棟就單槍匹馬的去跟人家理論,結果對方動了手打了起來,他和甯棟還因此挂了彩。
從小到大隻要有人說林栩不好他第一個站出來跟人家理論。隻要有人欺負林栩他第一個不答應。
甚至他想起林栩對他吹胡子瞪眼的畫面,嘴角還能揚起微笑。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對林栩是什麼感覺。但他唯一肯定的是,這麼多年他從未像蕭代一樣想過娶林栩。好像他們的關系隻能到兄妹,到家人。沒有辦法再更進一步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出神了。
知道申亞敲他門的門叫他們下樓吃完飯。林栩和姜超栩兩個人才緩過神來。
吃飯的時候,姜超栩看了一眼林栩就埋頭吃飯了。申瓊看着三個人,兩個人都心不在焉的樣子。就連尹幻默也是悶悶不樂的。
“你們三個今天怎麼了?吃個飯都這麼沉重。”申瓊放下筷子說到。
三個人看着申瓊愣住了,都停止了吃飯。
“都看着我幹嘛?吃飯的時候心情不好,胃的消化也不會好。這樣的話還不如不吃了。”申瓊說到。
“奶奶,不吃餓。”姜超栩低聲說到。
“行了,先吃飯吧!吃完了出去跑步。”申瓊說到。
三個人都覺得奇怪,申瓊先動筷子,他們才敢動。
吃完了飯,林栩果然換了一身運動裝,帶着耳機出門了。
尹幻默看到了,去敲了姜超栩的房門。
姜超栩一臉心事的開門。
“有事嗎?”
“茉茉下去跑步了,你要不要一起?”姜超栩問道。
“你去嗎?”
“我馬上回去換衣服。”
“那行,我也換衣服,一會樓下見。”姜超栩說到。
“好。”尹幻默回房間換衣服。
林栩聽着音樂散着步,她為了不讓自己想起蕭代的事,便默背起了文章。
“《野草》魯迅。
當我沉默着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将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過去的生命已經死亡。我對于這死亡有大歡喜,因為我借此知道它曾經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經朽腐。我對于這朽腐有大歡喜,因為我借此知道它還非空虛。生命的泥委棄在地面上,不生喬木,隻生野草,這是我的罪過。
野草,根本不深,花葉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陳死人的皿和肉,各各奪取它的生存。
當生存時,還是将遭踐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我自愛我的野草,但我憎惡這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
地火在地下運行,奔突;熔岩一旦噴出,将燒盡一切野草,以及喬木,于是并且無可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天地有如此靜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靜穆,我或者也将不能。我以這一叢野草,
在明與暗,生與死,過去與未來之際,獻于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之前作證。
為我自己,為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我希望這野草的朽腐,火速到來。要不然,我先
就未曾生存,這實在比死亡與朽腐更其不幸。
去罷,野草,連着我的題辭!
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六日
魯迅記于廣州之白雲樓上。”
林栩走着走着,開始跑步,邊跑邊背。她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一篇散文背完了以後,她的心仍然沒有平靜,腦海裡還是會浮現出姜超栩的話。還是會想起那些心煩的事。
于是她加快了速度,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别的。
就在這個時候姜超栩在後面喊她。因為耳機裡音樂的聲音太大她根本聽不見。
“她帶着耳機呢!”尹幻默氣喘籲籲的提醒姜超栩。兩個人是一路狂奔想要跟上林栩。
“你慢點跑,休息一下,我先去追她,一會見。”姜超栩對尹幻默說到。
“好,注意安全。”
尹幻默說着慢慢停了下來。姜超栩繼續追趕林栩。
林栩的耳機裡此刻放着《怒放的生命》,聲音超大。
姜超栩用最快的速度想要追上她。林栩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按了下耳機接聽了電話。慢慢降下跑步的速度。
“您好!哪位?”她氣喘籲籲的問道。
“寶貝,你在跑步啊!”耳機裡傳來了夏秋的聲音。
“幹媽,我在夜跑。”
“啊!有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是三木又出什麼事了嗎?”林栩緊張的問道。
姜超栩跑到林栩身邊氣喘籲籲的問道:“你怎麼跑那麼快?”
林栩對他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他明白了林栩在接電話。
“三木今天跟我說,你答應過他,要陪幫他完成他的心願的。他說,你之前答應過他我陪他拍照片留念的。我跟他說,你馬上要開學了,已經回北京了。但我看他很失落。我想,反正你還有兩天才開學,你能不能回來幫他完成這個心願。畢竟,他的身體你也清楚。别讓他留下遺憾。”
“好,我明天搭最早的飛機回去。”林栩幹脆的說到。
“我明天休班,去機場接你。”夏秋說到。
“好!”
“跑步别跑太快了,休息身體。”夏秋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