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神境,長劍飛出的瞬間天地間的元氣自然生出感應,空氣裡無數真元形成微小的元氣湍流,附着在疾馳的劍身周圍,飛劍好像在粘稠的液體裡飛馳,給人一種很慢的錯覺。
好像無視了數十丈的距離,飛劍憑空就出現在了插着竹竿的少年跟前。
東方白感到微鹹的海風裡多出一道炙熱的氣息,擡起頭來,剛猛的劍意已經斬到身前一尺之地。
季厲蒼老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右手向空中一舉,一把古意盎然的細劍出現在手中,劍名白丁。
“去!”
細劍白丁後發先至,堪堪擋在長劍前面。
兩劍相交,沒有發出預想中的轟鳴之聲,微微海風之中,輕微的響起“啪!”的一聲。
劍與劍在風中抵在一起,方位不停變幻,最後詭異的停懸在兩人之間呼嘯的海風之中。
東方白像被人一腳踢飛的小石塊,一個弧線飛向狂暴的大海,手裡還握着沒有插下的竹竿。
從剛才季厲看着海邊少年得意的眼神裡,梁文道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季子所有的希望。
一劍斬殺數百名弟子,幾十年後又收了這唯一的内門弟子。
不得不說這個弟子就是季子的命門,也是季子的契機,因為這個契機,季子從瘋狗變成了瘋人,冷靜的想要毀滅世界的瘋人。
這個看似隻是剛剛開悟的年輕人,體内究竟蘊藏着怎樣邪惡可怕的力量,梁文道沒有辦法深究,他能做到的就是把邪惡扼殺在搖籃裡,所以看似刺向季厲的劍,真正的目标卻是這個少年。
“跟為師玩這種把戲,枉你也是造化境的大修行者!”季厲嘲諷道。
梁文道進入造化神境後,這個世界值得他出手的人已經不多。
從仙台一路到南海,一個多月來,這是他第一次出手。
他能夠感到,季厲雖然身在一丈之外,狂暴的真元卻如滔天海浪在岸邊鋪排的到處都是。
造化境之間的戰鬥,好像一切花招都是多餘的,因為修行到奪天地之造化的境界,一旦發招,天地元氣會生出感覺,自然形成一片戰域,在這片戰域之内,任何偷襲都會被察覺。
三十多年前,季厲就是造化境的修行者,但是修行越往前走,越難突破,三十多年過去了季厲依然停留在造化境。
然而氣息更加強大,道法更加成熟老練,梁文道能夠感受到,無盡真元含着天地法理,自然而然的向自己襲來。
兩隻劍無聲相交,岸上的風突然停止,兩人之間自成一個世界!一個安靜的世界!
貿然闖入這個世界的每一縷風,每一滴海水都被瞬間撕成光,撕成霧,消失不見。
東方白身子形成向下的弓,砸進海水裡,狂暴的海浪瞬間把他吞沒,頭發和衣服随着身體的下沉,不斷向上漂浮。
直到沉到陽光無法完全穿透的陰暗裡,東方白才睜開眼睛,嘴角溢出一絲黑色的皿,眼神冷厲的猶如棱角分明的礁石。
在長劍到來之前,白丁劍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幾乎卸下了全部的攻勢。
饒是如此,狂暴的真元還是把他擊飛,像是一塊不起眼的石子,砸進了狂暴的海浪之中,沒有濺起一點浪花。
白丁劍被他從山石中拔出之後,已經屬于他的劍了,放在屋子裡的封閣中,師父也不知用了什麼道法,竟然讓劍憑空出現在海邊。
東方白如海底滑行的遊魚,悄悄向岸邊遊去,靠近一顆礁石,探出頭顱觀望岸上師徒之間的鬥法。
季厲的道法勝在雄厚,而雨夜悟道的梁文道手段更偏向于淩厲。
季厲心中長歎,再次确認這個曾經的弟子是如此的優秀,剛剛進入造化神境就深刻領悟了道法的力量,以至于海岸上的戰鬥形成了暫時的僵持。
本來沒有一絲雲的藍天,突然飄來大坨大坨厚厚的白雲,厚雲遮住了陽光,讓本來清明的海岸變得有點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