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神念進入石柱以後,來到另一個世界,跟随缥缈的仙子見識了不同的畫面。
最後,虛幻的世界再次變幻。
不大的庭院裡,繁花似錦的花樹下,一男一女正在練劍。練的是三清道劍“聖衍驅魔令”。
那男子正是護教騎兵的年輕統領,一身灰色道袍,幹淨利落、豐神俊朗,那女子完全配的上男子的潇灑,容貌秀麗,天真無邪,眼神裡全是對男子濃濃的愛意。
聖衍驅魔令,作為一套劍法,劍招極其詭異陰險。
縱橫的劍氣,充斥整座小院。劍法雖然陰險刁鑽,卻依然被春風中的男女演繹出情意綿綿的味道。
……
她陪着他向道門神殿走去,不遠的路程走了很長時間,一句話都沒有說。行至路人稀少的街巷,明麗的天空突然陰雲四起,驟然下起大雨。
他拉着她在一道屋檐下站住,把她攏進全身戎裝的大衣裡,抱着她靠近自己的兇膛。
隔着戎裝和裡面的軟甲,她聽見他心跳如鼓。
隻有片刻,少年松開手,說:“我必須走了。”
一陳無聲的沉默,雨水打着屋檐,滴落在街巷,卻沒有什麼聲音,世界好像随着少年說出的話語,跟着一起沉默。
“難道殺人比我們在一起還重要?”少女愣愣的望向街巷中的雨簾,在問,也是在叙說。
“不是殺人,是護教。”少年将領認真糾正道。
“又沒有人來毀,護什麼?護什麼!”少女突然轉身,沖着那張熟悉而又英俊的臉大聲責問。
少年統領沒有回答,臉上漸漸升起不可理解的神色,毅然決然的走進街巷,踏着青石路上的雨水,越走越遠,始終沒有回頭。
……
徐風懂了。這不過是一個很尋常的故事,曾經在無數的男男女女間上演,将來也依然會上演。隻不過這一次,男女主角都是驚豔絕才的修道天才。
天才與天才間的尋常故事就是人間最好的傳奇。
背棄愛人去追求所謂的理想需要很多的勇氣,所以那名少年統領覺得他在付出。
被人以可笑的理由抛棄,那名美麗如同仙子的少女覺得自己遇到了命中唯一的克星,親手将自己毀滅的克星。
随着時間無情的逝去,兩顆曾經疊在一起的心越走越遠,兩人在修行的道路上也越走越遠,直到有一天,他們都走進沒有人走進過的風景裡,達到當世無人能夠企及的高度。
俯視衆生,依然難忘舊恨。
多年後,又是一個雨天。
少女來到三清道門那片著名的蓮池邊上,看着雨打殘荷,穩定的道心竟然微微顫抖。少女冷厲的臉上飛過一道獰厲,天地間飛雨狂風驟然而起,裙袖輕拂,殘枝斷荷漫天飛舞,濁浪橫排天際,與雨水混在一起,天地間生出感應,方圓百裡的郢都上空開始陰雲彙聚,天地間的暴雨如注,人間陷入雨霧的迷亂之中。街巷裡的百姓驚得閉門關窗,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猛烈的雨勢。
半個時辰,天地重新清明,淅瀝的秋雨又開始不急不慢的灑落,隻是滿池荷花隻剩下一隻含苞未放的白蓮,孤零零立在點點秋雨的荷塘之中。
一切緣起最好不起,如這含苞的蓮花,緣不起,自然就不滅,花不開,自然就不敗。從此三清道門少了一位少女天才,修行世界裡多了一位境界高深的蓮池仙子,再過許多年,有宗門自世間崛起,是謂淩虛閣。
…………
故事講完了,仙子一臉淡漠的站在亂世之間,好像這些過往與自己完全無幹。對于這些道門舊事徐風自有自己的看法。
因為一滴水,放棄整個海洋,因為一粒沙,忽略整個沙漠。道理是這樣說,但背叛永遠都是背叛,付出再難以收回。就像修行,道心一旦有了裂縫,就再也難以縫補。
樂觀闊達的徐風最喜歡說兩個字。在被仙魂門師兄妹追殺的時候就說過這兩個字。現在在昏暗天空之下,亂石之間,徐風更加真誠的,再次将那兩個字說了出來:“何必!”
花何必開,又何必不開,人何必愛,又何必不愛。世間光陰有限,快樂稀少,隻要記住一聲帶着歎息的何必,就會發現有無數種選擇出現在自己眼前,甚至有時候讓徐風覺得太多種選擇,以至于無從選擇。而有選擇就是有自由,無數種選擇,就意味着無數種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