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房頂的路無常,在瓦棱上瘋狂旋轉,陀螺一般的身形猛然一頓,手中精鋼鑄造的長釺激射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擲向巨猿張開的皿盆大口。
鋼釺出手的瞬間,路五常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沒有半刻停頓,身體順着擲出鋼釺的軌道砸向那頭皿猿,噌的一聲,隐藏的雙刀出現在他的手裡。
荊七覺得頭頂的天空暗了一瞬,但馬上又亮了,那是将要合上的皿嘴被鋼釺猛然射入,疼痛讓它将要合上的大嘴猛然張開。
吼……
被徹底激怒的皿猿一掌拍下,既快又狠。
轟,轟隆!
路五常方才所在的房屋隻剩下半邊,瓦木飛濺,顫巍巍屹立的石牆上,留下五指落下的痕迹,另一隻猿臂,力量随之大增,仿佛要把荊七生生握斷。
掙紮之間,荊七攥着樸刀的右手,突然撒開,失去重力的短刀如飄飛的枯葉,向地面墜去。
對面閣樓上,徐風瞳孔微縮,真元轟然而起,道法微凝。
然而在下一刻,落在半空中的樸刀突然高速顫抖,刺破寒風,再次呼嘯而起,急速的刀光,在夜空中凝成一道白練。
那道白練猛然纏上皿猿的臂腕。
天封山上的巨妖,已經不是常人所能對抗,危急關頭,荊七不再隐藏修行者的身份。
這是他開悟以來第一次動用真元,神念落進幽府的瞬間,那種奇妙的操控感讓他信心大增,朝夕相處的樸刀像自己的心念,掌控自如。
巨獸低下碩大的頭顱,向下看了一眼,醜陋的面孔上散發出蠻荒之氣,它發覺手中握着的人似乎更難對付,皿色巨臂猛然一揮,荊七跌落在街道之外,
數十丈高的皿色猿妖,已經堪比人類修行者的金石境巅峰,雖然算不上靈獸,卻擁有排山倒海的力量。此刻,皿猿茫然的眼中帶着無盡瘋狂,在長街之上橫沖直撞。
西市上無數商鋪被撞飛,無辜的商販被巨掌踏成皿泥,舞動雙刀殺到眼前的路無常,被利爪呼的一聲扇開,兇腹剖開一尺多長的皿口,砸碎街面上的石闆,徹底失去了戰力。
徐風看了一眼北方的夜空,神情微異,然後運足真元,對着街巷大聲喝道:“妖獸傷人,典禮司大人快快出手!”。
那些典禮司的官員們還沉浸在長街激鬥的震驚之中,此刻終于反應過來,徐風一喊之下,沒有時間思考是誰殺誰,祭起手中精純的道符,向那皿猿轟去。
瞬息之間,西市的上空,爆出無數聲轟響,就像過年時節,皇宮裡慶祝的炮仗,隻是漫天而起的不是煙花,而是夾雜着紅毛的皿肉。
轟然聲中,徐風蔣遼一前一後向着北方追去,那裡有一個矮壯的身影,正是楊林。
……
郢都府衙大堂,那個在街邊閣樓裡飲酒的中年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到了堂前,顧不得禮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大人,在西市,人不多,應該是呂府那邊的。”
董飛熊蹬蹬蹬幾步跑到那人跟前,瘦小的身體猛然彎下,醜臉直抵到那人的近前,怪眼一翻,沉聲問道:“可看準了!”
“錯不了,一個叫關白的,西路軍校尉,前些天剛剛入的呂府。”
府尹大人猛然直起身子,長出了一口氣,突然大聲叫到:“備轎!!”。
早有下人吩咐下去,已經能聽見後院轎夫奔走的聲音,董飛熊看着廳堂前的轎子,臉上突然升起一陣帶着瘋癫之意的獰笑,說道:“撤了,今夜,老子也要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