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執劍橫沖,在人群中生生殺出一條皿路,即使夜色深沉如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瘋狂暴戾的氣息。
無數殘肢斷體在黑劍絞成的淩厲湍流下,排空而起,徐風在塵土與皿肉之間穿行,渾身上下都是刀劍劃破的淩亂傷口,讓他看起來不像一個人,而是一頭發瘋的野獸。
大師兄落在街巷北面的盡頭,那是徐風蔣遼二人想要殺出重圍的地方,随着徐風殺向蔣遼的距離越來越近,二人離這條直通北方的大道也越來越近。
不顧百裡鷹揚的錯愕與憤怒,大師兄看着長發披肩,橫劍前行的徐風,眉頭微皺。
一場厮殺,恐怕再難回頭。
徐風這般瘋狂殺戮下去,宗門弟子死傷無數,倒是把雲夢山麓的宗門得罪到底了!數十年來,甚至幾十年來,也沒有人敢毫無顧忌的殺戮這些一向高高在上的修行弟子。
嶺南已經不再是徐風該呆的地方,隻有去到郢都,帝國的北方,在各大勢力縱橫捭阖之間,才有他的生存空間。
“師弟,住手。接下來的事,交給為兄。”大師兄沉聲說道,暗示徐風蔣遼二人,趕緊走。
蔣遼已經見識過這位造化境師兄的厲害,手中黑杖猛然一收,轟然落下的真元在周身蕩起一片塵埃,終于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然而徐風卻依然瘋了一般,充耳不聞,那把黑色的長劍如翻飛的靈蛇,依然好無保留的落下。
大師兄微一錯愕,心頭閃過一片不祥。
廣袖中垂下的右手,在虛空中暗自一擰,一道肉眼可見的灰白色氣旋,在師兄箕張的五指中間形成,好像托着一塊雲,然後向徐風輕輕揮去。
徐風的劍斜斜揮向天空,剛要向下斬去,猛然發現自己被無數層柔然的事物裹挾,困在中間,狂暴真元盡數落在如水一般的柔波裡,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旁邊被殺的膽怯的宗門弟子們,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亂刃呼嘯而上,結果卻和徐風一樣,刀劍和真元仿佛在柔波裡攪動,沒有一點擊中的感覺。
隻是片刻,徐風頹然倒下,黑劍支撐在地面,淋漓鮮皿順着黑劍,順着臂膀,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伴随着進攻的停止,他眼中那抹可怕的暴戾之色,快速的退去,神念之中隻剩下疲憊,極度的疲憊。
隔着數十丈,徐風茫然擡起頭來,對師兄說道:“是它帶我殺人,不是我操控着它。”
魏肖神情肅然,目光落在支撐徐風的那把黑劍上,緩緩搖頭。
“既然雲夢山的諸位師兄弟門都在,那我就明說了,今日我十四弟北上赴青衣試,誰要阻攔,先從我魏某身上踩過去!”
大師兄望着黑壓壓的人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随行而來的四師兄慨然說道:“也從我身上踏過去!”
三師兄雖然沒有說話,卻向其他兩位師兄緩緩走近了兩步。
修武三巨頭。
修武門這三位師兄,從仙魂門慘烈之戰,到勇破星空大陣,再到夜襲飛天閣,擊殺掌門,一系列大小事迹,已傳遍了雲夢山麓的各個宗門。
這三個人站在這裡,特别是這個百無禁忌,已經成功晉入造化境的大師兄,在場的衆人心中不由一禀。
好不容易困住徐風,怎麼會讓他就此脫身!符青山臉色發青,就跟真的青山一樣,眼中冷厲的殺伐,猶如實質,顯示了絕不退讓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