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清來到趙楠家,還帶了一瓶酒。
酒不是什麼名酒,卻是趙楠爺爺心心念念的,周維清祖父給他找來了。
趙楠和奶奶對他喝酒看得很嚴,但在節假日,這天誰也沒攔他。
透明的液體斟滿小杯,爺爺飽經風霜的臉上綻開笑顔,拿起酒杯朝明亮的月遙遙一敬,熱淚盈眶。
“老了啊……記得當年……”
他轉頭和周維清講故事。
周維清特别喜歡聽他講,爺爺閱曆豐富,從民國落魄的富家子弟,到青年時期的保衛國家身先士卒,每回講的故事都不一樣,有幽默有苦難、有熱皿有釋懷。
旁邊的趙楠擰開汽水的蓋子喝了口,看向被扔到一邊的封箋。
他搬着椅子溜過來,有些不自在道:“周維清怎麼過來了……你怎麼沒告訴我?”
“她每年都會來啊,也沒什麼影響吧?”趙楠看着月光下搬着闆凳坐在爺爺身旁聚精會神聽故事的姐妹,心頭微暖。
他側頭瞄着眉目溫柔的女孩,心頭湧上歡喜,像偷到糖的小孩子。
一起過了中秋呢。
過了半個小時,奶奶留意到他們,和趙楠道:“怎麼不陪同學聊聊天?别讓人家無聊了。”
“沒事的奶奶,我不無聊。”
封箋說完,馬上接受到奶奶意味深長的笑,不由帥臉一紅。
瞞不過老人家嗎?
趙楠有些狀況外,她還在做題,聞言嘟囔道:“他又不把作業帶過來。”
封箋:“……”
你是真的魔鬼。
“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她撈來旁邊的汽水喝了一口。
封箋見她看着自己,後知後覺點頭。
趙楠起身,又扶着桌子問她:“你怎麼沒吃什麼東西啊,不喜歡嗎?”
封箋連忙拿了瓶汽水,期待的看着她。
趙楠拍了拍他肩膀,有些失笑。
感覺好像個被買到家了的小狗,現在要帶他去外邊熟悉一下地形了,免得走丢。
當然當然,再讓鄰居認個臉熟,走丢了好送過來。
……
完了,已經開始舍不得他離開了。
她打開門,讓封箋出來,擡頭看了他一眼,斂眸關上大門。
怎麼這麼可愛呢。
封箋乖乖站在旁邊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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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亦然回到家,沉沉睡了一覺,刷完作業,這才想起自己的新手機,一邊打開電腦聽課,一邊拆開包裝,将卡塞進去。
程母走進來,将一杯牛奶放在她桌上,看着她搗鼓手機,突然道:“然然有交男朋友嗎?”
“哈?”程亦然手一滑,手機差點沒抓住,擡頭看着程母,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現在才想起來,母親是不容許她現在和藍孩子交往的。
程母現在還沒懷疑,溫溫柔柔道:“你出去的時候還挺開心,回來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媽媽就想知道,你是和誰出去的嗎?”
程亦然等待着軟件下載完,移動鼠标暫停電腦播放的課程,大腦快速運轉着。
“我和聞嘉魚出去的,這個名字你耳熟嗎?”
程母愣了下,很快聯想到那個宴席上衆星捧月的男孩,不過态度并不嚴肅,畢竟上一代的事,怎麼也不能牽扯到下一代,兩人就算是朋友也沒什麼。
而且聞嘉魚的事,和她這個出嫁的人關系不大。
不過她知道女兒十歲前失明,不可能會認識聞嘉魚,他們能交上朋友,怕是對方先主動的。
那兩個孩子還是存在羁絆的呢。
程母松了口氣,又問:“昨天回來怎麼不高興?”
程亦然還以為她會問下去,誰知道這麼輕松的将這個問題略過了,險些被打亂陣腳。
她還真的,一點也不好奇嗎?
有時候,自己媽媽也蠻神秘的。
她怔怔想着,道:“回去路上和他分開,去看了演唱會,要到了偶像簽名,回來的時候發現手機和簽名這些東西被偷了。”
無懈可擊的謊言,看她新買的手機,再聯想當時她可能不驚異流露出的落寞,完美對上了。
她在心底默默自豪了一把。
女兒表現得很自然,神态語氣加上昨天的狀态,沒有一點違和,程母與生俱來的洞察力在這個天生的演員面前無計可施,還被完美的糊弄了過去。
她還安慰的朝女兒笑了笑:“人沒事就好,下次還可以再去要,有缺憾才讓人銘記。”
程亦然想起始終沒有出現的顧炀,适時的郁悶了。
程母坐下來,準備和女兒談心,說道:“然然,和沈濂還有聯系嗎?”
程亦然撓着頭,有些心虛。
怎麼自己想要的都和老媽想要從自己身邊摒棄的撞到一起了。
這時突然打來的電話救了她,是趙楠的。
她愣了下,沒有接,反而和程母道:“現在沒有,但以後會有的。”
程母愣住,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