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成王被人扶着去新房了,徐晉幾個兄弟繼續喝了幾杯,夜深才散席。
徐晉跟六皇子徐晧并肩走在後面。
徐晧年少,酒量淺,偏自己不把自己當孩子,哥哥們喝多少他都要随着,喝到後面吐得厲害,他還犟着脾氣不肯喝成王府的丫鬟端來的醒酒茶。太子假意相勸,康王在旁邊起哄叫好,徐晉看不過去,提着徐晧肩膀将人拎到外面,親手給他灌了好幾碗。
“四哥,我知錯了,回頭你别跟娘說。”徐晧人清醒了,腳步還虛扶,說話也含糊不清的。
徐晉面無表情。
他知錯什麼?他犯的錯多了。
可他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是目前他心裡排在第二的皿親。父皇對他好,但他還是其他人的父皇,還是這大魏朝的天子,給他一個兒子的好有限。母親生他疼他,排在第一,弟弟……他七歲生病,有什麼委屈不能跟父皇提,不能再被母親抱在懷裡哄,隻能去找說話還不利索的弟弟,看着那個白白胖胖眉眼跟他有些像的弟弟,戳戳他藕節似的胳膊,心情就會好一些。
所以弟弟犯再多的錯,他這個哥哥都會幫他善後。
跟安王等人告辭,徐晉扶着徐晧上了自家馬車。夜深人靜,宮門早就關了,這小子也聰明,出宮時就跟父皇母親說了晚上去肅王府過夜。
将人丢到客房,派人好好伺候着,徐晉在前院屋裡沐浴過後,才去了芙蕖院。
半路又停了下來,一人在夜色裡發呆。
他知道傅容沒做錯什麼。
所有沖動平複後,他曾将兩輩子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傅容不願回到他身邊,怕他像上輩子那樣冷漠對她,怕他上了戰場一去不回,他都理解,也沒法怪她之前惦記安王,可他心裡就是不舒服。
前面突然傳來腳步聲。
徐晉朝前看去,看見有人提着燈籠走了過來,燈光昏暗,兩盞也隻能照出她披着鬥篷的身影,看不清面容。
“你怎麼過來了?”徐晉收起心緒,大步走了過去。
她不喜歡冬天,天冷就窩在屋裡哪都不想去,十月底的晚上更冷,他以為她早早睡了……
傅容手裡捧着手爐,瞧見徐晉,她松了一口氣,從梅香手裡接過燈籠,示意她跟蘭香先回。
兩人一走,徐晉本能地搶過她手裡燈籠,右手将人摟到懷裡,低頭問她:“去找我的?”
淡淡的酒氣迎面撲來,并不難聞,傅容雙手抱住他腰,靠着他兇口道:“聽人說王爺回來了,卻遲遲沒有來後院,我怕王爺醉酒難受,就想過去看看,若王爺在前院歇了,我再回來。”
後面聲音小了,委屈又埋怨。
她抱着他,左手裡的手爐抵着他後腰,熱意緩緩傳到他身上,他的心也漸漸暖了,摟緊她解釋道:“五弟來了,醉得一塌糊塗,我安置他耽誤了功夫。濃濃胡思亂想什麼,早上分開時我說了讓你給我留門,又怎麼會自己歇在前頭?”
鼻尖探進她鬥篷上的帽子,唇熟練地找到她耳垂:“夜裡濃濃離不了我,我也離不了你。”
傅容被他吮得雙腿發軟,兩隻小手緊緊攥住他衣袍,扭頭否認:“誰說我離不了你的?”
“你說的,你去前院找我,就是想跟我一起睡呢,記得我說今晚咱們也洞.房的話是不是?”真切地抱着她嬌嬌小小的身子,被她撒嬌依賴,徐晉懶得再想那些不舒服,管她曾經如何,管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她現在是他的妻子,對他溫柔體貼,他隻管享受美人恩就好。
“我才沒想……”
傅容嬌聲辯解,推開他要跑:“王爺快回前院吧,我去給院門落鎖。”
徐晉哈哈笑,大跨一步将人抓回來,輕輕松松打橫抱起,“外面冷,咱們回屋睡覺去。”
傅容埋在他兇口,偷偷地笑。
她喜歡徐晉對她好,喜歡這樣舒舒服服的日子,徐晉愛吃醋,那她便在他醋意發作前哄好他。
進了屋,徐晉親手幫傅容解鬥篷,嘴裡說着混話。
傅容紅着臉跟他鬧,脫完鬥篷後就不許他再脫裡面的,卻也不跟他解釋,繞着桌子躲他。徐晉晚上喝了酒,回府後又嘗了小姑娘意外的溫柔,現在勁頭正足,眼看傅容小狐狸般狡猾不肯叫他抓住,他着急,大手抓住桌子兩邊就想将桌子挪個位置。
還沒發力呢,外面蘭香試探着問:“王妃,現在擺飯嗎?”
徐晉愣住,震驚地看傅容:“你還沒用飯?”
傅容幽怨地瞪他一眼:“怕王爺在那邊沒吃飽,回府後一個人吃又沒趣,我好心等王爺回來想陪王爺一起用,早知道王爺回來的這麼晚,我就先吃了。”
徐晉定定地看着她,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傅容理理鬓發,吩咐蘭香将飯擺在外間榻上。
徐晉回了神,身上火已經滅了,有點愧疚,更多的還是控制不住的暖意和歡喜。他不想去猜她這份好是因為白日見到安王心虛了,還是真的惦記他,他隻知道他喜歡她這樣對他,她願意這樣對他,他的妻子願意這樣對他,有個母親之外的女人願意這樣對他,他渾身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