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暖的陽光從山頭投射過來,将林邊一對兒男女的影子拖得長長,又因二人姿勢親密,使得那影子好像重疊在了一起,給這副靜谧清幽的田園風光圖添了一絲溫柔旖.旎。
可惜那被強行抱住的姑娘并不願意。
傅容推搡着掙紮,徐晉皺眉,大手往下一移,毫不留情掐住小姑娘白皙的脖子,微微用力:“别喊别動,否則今日便是你死期。”他隻是想看看她的真性情,前世她喜歡擺出一副溫婉安分樣,假得毫無生氣。
傅容當即不動了,忘了額頭小坑,忘了對徐晉的不喜,在男人懷裡瑟瑟發抖。不是裝的,是真的怕,死過才知道那滋味兒不好受。徐晉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是年紀輕輕便立過戰功的鐵皿将軍,人命于他而言,無異于草芥。
而現在的她,不是他的妾室,隻是他眼裡的丫鬟。
眼裡轉了淚,傅容神情凄惶地點頭。
她俏臉蒼白,泫然欲泣,徐晉忽然有些懊惱,松開手,威脅般虛扣她脖頸。
他指端微涼,她肌膚滑膩,輕輕的碰觸,如果男人接下來的語氣不是那麼冷,很容易讓人錯以為他有别的意圖,“方才那話,我隻是随便問問,你最好當沒有聽見過,若你将此事告知第三人,我要你命。”
總得為接近她找個借口。
傅容馬上明白男人隻是在吓唬她,連忙小聲保證:“大人放心,我絕不會說出去的!”
徐晉眼裡多了玩味兒,掃一眼莊子那邊,低頭看她:“為何叫我大人?”
他朝東而立,方便觀察左右情形,卻讓傅容面朝林子那邊,無法扭頭看莊子。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他身上,下巴又因為他脅迫她的手揚着,傅容不得不仰視徐晉。身為京城第一俊王爺,此時的他沐浴在陽光裡,明媚光線柔和了他神情,越發顯得那眉如遠山眸如朗月。
前世傅容都沒有這般近距離地打量過徐晉。紗帳裡兩人親密無間,要麼是在黑暗裡,要麼她閉着眼睛。到了紗帳外頭,他氣勢太盛,又目中無人,傅容哪敢僭越。
但那種關系,好歹也減弱了這張臉對她的影響。
垂下眼簾,傅容顫着音道:“你如此關心我家老爺的事,還悄悄打聽,戲裡的欽差大人也是這樣辦案的,所以我鬥膽猜測……”
徐晉笑了笑,“還算聰明,既猜到我身份,就該知道洩密的下場。看你這身打扮,在主子面前應該有些體面,但你要記得,你家老爺隻是個四品官,真若犯事,我自有辦法摘了他的烏紗帽,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救的了的。”
傅容别開眼:“我明白,大人盡管放心。”
她冷淡疏離,紅唇卻嬌嫩紅豔,想到昨晚反複品嘗的味道,徐晉目光柔和了些,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後看着她額頭道:“長得不錯,可惜……美中不足。”
傅容閉上眼睛,緊緊咬住嘴唇,兇口起伏加劇。
狗改不了吃.屎,她就知道,十八歲的徐晉跟二十四歲的徐晉沒什麼區别。
“記住,禍從口出。”時間緊張,徐晉松開人,轉身朝莊子走去。
宛如虎口脫險,傅容大口大口喘着氣,等厭惡恐慌平複了些,急着喊道:“等等!”
徐晉已經走出丈遠,聽到聲音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傅容剛要說話,後門那邊孫嬷嬷蘭香突然回來了,一看這邊有個陌生男人,頓時大急,火急火燎往這邊跑。傅容以食指抵唇,想阻止她們喊人,無奈距離太遠,孫嬷嬷蘭香看不清楚,依然邊跑邊喊姑娘。
傅容沒轍,飛快跑到徐晉身前,希望能吸引他全部注意力到自己身上,“大人,剛才冒犯之處還請您别放在心上,不過我們老爺确實是好官,還望大人明察秋毫,切莫聽信小人讒言。”
“你們老爺?”
徐晉朝孫嬷嬷那邊看了一眼,暗諷道:“虎父無犬子,傅姑娘冰雪聰明,實乃令尊之福。”
卻是聽清了孫嬷嬷口中的“姑娘”。
傅容臉紅了紅,低頭掩飾心虛:“反正他是好官,大人真有本事,就不該受人蒙蔽。”
徐晉什麼都沒說,揚長而去。
傅容忐忑地望着他背影,摸不準這人回京後到底會怎麼評價父親。前世她十八歲才正式在京長住,不記得此時的徐晉領了什麼職,但他是皇子啊,有的是機會面聖,随便提一句,都能影響父親在皇上眼裡的印象吧?
要不要找機會隐晦地提醒父親?
成了,明年年底一家人就可以回京了,到了京城,她才能真正重新開始。
“姑娘沒事吧?那人是誰啊,他怎麼會在這兒?”
蘭香年紀小跑得快,趕到傅容身邊氣喘籲籲地問。
孫嬷嬷緊随其後,臉漲得通紅。
傅容趁她詢問之前笑道:“沒事,那是昨晚來咱們莊子投宿的客人,剛剛從林子裡散步回來,我見他掉了一塊兒銀子才上前提醒,沒想人家财大氣粗,不屑回頭撿呢。”說着指着遠處那塊銀元寶給二人看,又讓蘭香去拾。
蘭香年紀小,在這上頭還沒怎麼開竅,聽說有銀子,開開心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