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淅瀝的山間,原本也算靜宜,卻被那一陣陣吃力擡棺材的聲音、和男人焦急大喊的聲音給炸開了。
大概是棺材比較重的緣故,那些人從大門口擡院裡就花了好一會時間。
有兩個人提前跑到了破廟裡,抓緊時間清理了一處空地出來。
絲毫沒有理會另一邊的景容和紀雲舒等人。
衛奕原本困意就犯了,外面的動靜頓時将他的困意掃的一幹二淨,那雙好奇的眼睛像沾了膠水似的,一直看着外面風雨中的那些人。
扯着紀雲舒的衣袖,嘴上還時不時的問起問題來。
問:“舒兒,他們為什麼要擡着棺材啊?”
紀雲舒沒回答他。
“傅叔說,棺材是要埋進地裡的,他們為什麼不埋啊?”
“……”
“舒兒……”
“好了衛奕,别說了。”
紀雲舒打斷了他的話。
這小子,不管到哪,話都特别多。
衛奕抿着嘴巴,不說話了,單單看着。
紀雲舒眉眼也朝廟外看了去,就見着那些人擡着棺材,各個力氣差不多都殆盡了,将棺材擡進廟裡,估計還得花費不少時間。
後一刻,她看了一眼景容,那家夥手裡挑着一支木棒,漫不經心的往火堆裡戳,眼珠子壓根就不忘外頭瞟一眼。
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想了想,紀雲舒與他說:“這麼大的雨,那棺材雖是樟木做的,卻也不經雨這般淋,王爺不如去幫幫……”
話都還沒說完,景容眼不擡的打斷了她。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就想讓本王去幫忙?”
恩?
什麼人?
這話問得有些無厘頭。
紀雲舒再次看向外頭,眉眼一垂,這才恍然——
那些人,都是戴着羊角形的氈帽,袍服是開襟的款式,前襟向左掩,實為左衽,窄袖束腰,也都是貼身短衣、長褲和革靴。
人人腰間都纏着一塊精美的羊皮,脖子上,還挂着一串嗤牙瑙。
這打扮,根本就不是中原人!
“他們是胡邑人?”
紀雲舒下了結論。
景容這才緩緩擡眼:“那你再猜猜看,他們是胡邑的什麼人?”
像是考官在拷問她似的。
紀雲舒倒也提了幾分興緻,再仔細一看,目光落在了那個男主人的身上。
雖然袍服都是開襟的款式,但此人袍襟肩上,卻繡着五根孔雀的毛尾。
“胡邑人原本是大臨邊境的遊牧民族,直到百年前自立封王,拔地而起,他們一直信奉一切有羽毛的生物,認為那是上天賜予的神聖之物,所以後來,便将孔雀封為靈鳥,也是根據孔雀羽毛的數量,來分封地位的高低,胡邑王的爵袍上,刺的,是七根孔雀的毛尾,六根,是将侯,五根,則是貴族,一般來說,胡邑的貴族,都是王室的親信,所以此人,應該是胡邑王的親兄之類的。”
景容認真聽她一一分析,嘴角時不時的往上一點。
表示贊同!
“這些,你都是從哪裡知道的?”
“書裡頭!”
的确,縣太爺那裡,可是有不好的好書,大多都是朝廷下發的文書,縣太爺看完後,也都會塞給她看一看。
平日裡沒事,便把那些書,當成小說看了一遍。
大部分的,都記在腦子裡了。
景容薄唇一扯:“既然你能說得這麼準,那也應該知道,大臨和胡邑打了幾十年的仗,近幾年才休戰,但關系一直緊張,本王身為大臨皇子,你覺得本王是該幫?還是不幫?”
按理說,當然是不應該啊!
“頑固不化!”紀雲舒卻白了他一眼,轉而看向琅泊:“你一個大男人,你家王爺是皇子,可以不幫,難道,你也不伸一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