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長的尾音從衙門裡傳到了外頭。
左堯躬着略有些“猥瑣”的身子,提着官袍疾步前來,盡管深夜漸冷,他卻依舊大汗淋漓。
走到景容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那些跟着後頭的衙役也趕緊跪了下來,不敢吱聲。
“容王,下官有失遠迎,本該去城門口相迎,還請王爺恕罪。”
巍巍顫顫的跪在地上。
景容盯着他:“左大人,是本王允你不用迎接的,罪不在你,起來吧。”
“謝王爺。”
一衆人才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左堯看着眼前一行人,心裡不禁一慌張,卻依舊保持着一副淡定的模樣,趕緊說,“王爺從京城前來,趕了這麼久的路,必定累了,下官已經在後院備好了房間,王爺可安心休息一晚。”
景容“恩”了一聲。
沒有了多餘的話。
左堯便恭恭敬敬的将人迎了進去,又吩咐自己的手下将那些馬匹和馬車安頓好。
在前往北苑的路上,左堯小眼眯着,偷偷打量了莫若幾眼,見他一身素袍,身子骨還行,可總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特别是那雙眼睛,微微垂眸,似有無力的樣子,半點聰明勁都沒有。
想來,應該不會是那位紀先生吧?
随後,他才将視線挪向那位安安靜靜、步子輕盈的書生身上。
那書生,身子骨瘦弱,卻挺得筆直,那張臉倒是長得白白淨淨,頗有女子的氣息在裡頭,若是瞧久了,還真能勾得人心一悅,而那汪眸子裡,确實透着幾分機靈。
這人,應該就是那位大理寺派來查謝大娘女兒案子的紀先生吧。
他有意獻媚的靠了過去,小聲問,“是紀先生吧?”
紀雲舒餘光看了他一眼,便已将此人看了一個透徹,見他小人面相,一臉尖嘴猴腮的模樣,若是盯久了,竟覺得和京兆尹的眉眼有幾分相似之處。
她回應一個笑,“大人好眼力。”
還真是!
“紀先生的大名聞名京城,本官也早有耳聞,對先生辦案的能力更是敬佩,此次謝大娘女兒的案子,先生一接手,必然能破。”
紀雲舒繼續往前走着,目不斜視的勾唇笑了笑,“左大人說話真有趣,那案子兩年前是你審的,也是你斷的?如今我一來,還未了解過這樁案子,行案也沒看過,你卻說那案子必能破,這麼說,大人你是知道自己斷錯案了?”
呃!
左堯身子一怔,頓時慌張起來,結巴道,“當……然不是,隻是……随口說說,随口說說。”
“哦。”
“紀大人,不知道你對這案子是如何想的?到時候,又打算怎麼辦?”又探問的語氣在裡頭。
她睨了他一眼,臉上帶着客氣,“天都這麼晚了,大人現在這個時候要跟我談案子?”
被那眼神一看,左堯說,“不是,這天都黑了,自然要等紀先生你休息一晚後再讨論案子。”
“既然這樣,那大人還提?”
尴尬極了!
走在前面的景容将兩人的話全部聽了去,心想,那小丫頭,真是牙尖嘴利,将左堯那老小子堵得啞口無言。
的确是有趣!
北苑。
院子很大,布置得也很素雅、安靜,像一戶獨門獨院,周圍還栽種了幾棵矮小的樹,樹下包着一圈鵝卵石,十分别緻,這院子分前後,前面是廳,後面是休息的屋子,有七八間大小不一的房間,都打掃得幹幹淨淨,布置得相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