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長廊,紀雲舒這才看到那番讓人作嘔的景象。
隻見身着淡藍色長袍的衛奕蹲在地上,手裡挑着一支小而短的竹棒,原本正在地上寫着什麼,但因為紀元職和紀靈芝的嘲諷而停了下來。
身子蹲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低着頭,咬着自己的衣袖,巍巍顫顫的,不敢擡頭。
紀元職将矮小的紀靈芝抱了起來,直接杠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坐着,又伸出腳故意朝衛奕踢了一下。
“傻子,趕緊滾回你自己家,小心本少爺一個不高興,就把你丢進魚塘喂魚。”
一聽到這裡,衛奕趕緊搖手,害怕的懇求道:“不要啊,不要把我喂魚,我不想喂魚啊!”
換來的,卻是紀元職更加放肆的諷刺。
“傻子就是傻子,一個傻子配一個野種,簡直絕配。”
所謂的野種,說的當然是紀雲舒。
她母親出身青樓,而且從未有過名分,不是野種,是什麼?
而紀元職脖子上的紀靈芝也因為這番話,露出了她那個年紀裡毫不相稱的嘲笑。
八歲年紀,不應該是天真爛漫嗎?
這紀府,當真像個地獄牢籠,扼殺一個人與生俱來的良知!
“這傻子真好玩,三哥,還是别把他喂魚了。”
“好,三哥聽你的。”
紀元職擡起腳,将腳底的污垢往衛奕幹淨的衣袍上蹭去,直到擦幹淨為止。
“傻子,待會你就說你是自己摔了一跤,要是敢說本少爺欺負你,我非要你好看。”
說完,心滿意足的帶着紀靈芝走了。
不是親兄妹,不進一家門啊!
衛奕被吓得不敢再出聲,張開五指使勁的擦着自己被弄髒的衣裳,憋着嘴,難受極了。
而原本紀雲舒不想理會這,但還是走了過去。
發現一道身影落在自己面前,衛奕擡頭看了看,眼眸不由一縮,也停止了拍打自己衣裳的動作。
紀雲舒注意到他的目光,閃閃縮縮的,應該是經常受到欺負的緣故。
而她也注意到地上衛奕寫的那兩個字。
是他自己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而且奕字還少了一撇。
“這是你的名字?”紀雲舒語氣很輕,盡量不想吓到他。
衛奕木讷的點點頭。
索性,紀雲舒蹲下身來,接過他手上的那支竹棒,一遍說:“這個奕字你少劃了一撇。”
說罷,她便在那個歪歪扭扭的奕上的加了大字的另外一撇。
“你看,奕字是這樣寫的。”
大概是紀雲舒語氣親和,而且沒有做出傷害他的動作,衛奕也對她放下了戒備之心,歪着腦袋看着地上的字很久。
“為什麼和先生教我的不一樣呢?”他嘴上輕聲嘀咕。
但還是被紀雲舒給聽到了。
想必不是教的不一樣,而是那教書先生根本就沒怎麼教!
真是拿錢不辦事的混賬!
撇下這些,紀雲舒說:“那以後你一定要記得,不能少了這一撇,不然别人會笑話你的。”
“哦。”
他突然笑了起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紀雲舒:“姐姐你真好。”
姐姐?孩子,你似乎比我還大些。
不過紀雲舒也沒計較,露出大姐姐般的笑容,把竹棒又遞還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