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下子徹底安靜下來,靜的叫人心驚,宋翔宇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去看元豐帝,可是元豐帝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連他這個從前跟元豐帝交情深厚的表兄弟,也瞧不出現在元豐帝是個什麼心思。
他心裡忍不住又是擔憂又是着急。
隔壁的蕭恒可不知道現在元豐帝也在這裡了,現在問的正是最激動的時候,又說到了從前先太子的死,如果他情緒激動之下再說出這些年的苦心查探,那當初費盡心思才濃順的那一套身世的說辭可就完全立不住腳了!
而隔壁的兩人絲毫不會因為這邊的動靜便影響交鋒。
許順暴躁得像是一頭獅子。
蕭恒卻始終帶着克制的冷靜和有意的挑釁,他冷笑了一聲,不屑的嘲諷:“什麼老天降下的懲罰?!你算是什麼東西,分明就是你在其中故意構陷,勾結齊雲熙欺上瞞下,陷害太子,到了你這裡,就是老天降下的懲罰?!你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若是如你所說,我父親出事是老天降下的懲罰,那麼現在,你們許家的真面目被揭露,你臨到這個年紀了還進了诏獄,兒子死了孫子瘋了,難不成也是老天降下的懲罰?!是,老天或許是真的開眼了,才會讓你這等喪德敗行的人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其實這都是小孩子的把戲了。
激将法這樣的招數,放在從前用在許順身上,半點波瀾都不會起。
可是隻能說是時機到了,恰好許家最近接連出事,齊雲熙的身世也被曝光,許順就算是再沉得住氣,心裡其實也是沒底的,而且蕭恒步步緊逼,先是抛出了許崇的死訊,然後拿出許管事的口供,一步步的把話題帶到了當年先太子的事情上,還出言挑釁許順的亡母。
種種因素綜合在一起,刀刀都往許順的心窩子上紮,他這老成持重的老狐狸才終于繃不住了。
他陰狠的盯着蕭恒冷笑:“你得意什麼?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你的父親當初還是太子,可結果呢,他不一樣還是死了,死在了你的皇祖父手上!你以為你的下場會比你父親好多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密室的門已經砰的一聲被踹開了,夏太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陪着元豐帝立在門檻外頭,正靜靜的看着刑房裡的二人。
在這一瞬間,許順隻覺得腦子裡嗡了一聲。
而後他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都像是一灘泥一樣的軟了下來,趴在了地上對着元豐帝瑟瑟發抖,哽咽着喊了一聲聖上。
元豐帝默不作聲的走進來,走到許順跟前,他先看了蕭恒一眼,才微微俯身對許順開口:“擡起頭來。”
完了!許順心裡肝膽俱裂,他沒有想到元豐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進來,元豐帝來了多久了?又到底聽見了多少?
他心中的恐懼鋪天蓋地的湧上來,情緒一時太過激烈,以至于他都開始要忍不住的作嘔,頭腦也一陣陣的發昏,他努力的擡起頭來,眼前卻一陣陣的發黑,好一陣,他才看清楚了元豐帝的臉,忍着驚恐又喊了一聲聖上。
不是的,這些都不是他該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