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溟沉默地看着病床上的季念念，轉身朝門走去，擡手時猶豫了下，但大掌還是按下了把手。

　　冷夜霆跟在他後面。

　　一進來，冷夜霆便朝衛顔看去。

　　衛顔看見了他，人前堅忍的醫生，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好像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口。

　　冷夜霆走到她身後，抽取一張紙巾擦着她頭上的汗，很輕地用唇語道：“辛苦了。”

　　衛顔往後面靠着他，沒有辛苦的說法，隻有擔心。

　　吳欣妮起身讓出位置給戰北溟，戰北溟坐下後，看着床上一直在掙紮的季念念，他的眼睛裡說不出的心痛。

　　3号還在死掐着季念念的脖子，季念念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給我死！！”3号暴怒，“你怎麼還不死，我們同歸于盡！”

　　季念念的眼淚掉得很兇，她一直搖頭，拼命搖頭。

　　“死啊！給我死！！”

　　“松開我，松開……”

　　“為什麼松開？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戰北溟嗎？那你就去給戰北溟陪葬！”

　　“我也想給他陪葬啊，可是……”

　　“别找什麼借口，一起死啊，你快去死！！！”

　　3号人格加重了手裡的力道。

　　季念念痛苦地閉上眼睛，眼淚潸然。

　　便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背上多了一股力道。

　　不是吳欣妮的手，也不是衛顔的手，這手比她們的都要大，都要更有勁，上邊還有細細的繭子。

　　這手，她再熟悉不過了。

　　季念念驟然睜開眼睛。

　　眼前還是郝玉雪的臉，眉眼猙獰，可是季念念卻又感覺，不是她。

　　“北溟？”季念念看着浮空，視線像是在看着郝玉雪的臉，又像是穿過了她。

　　“北溟，是你嗎，北溟？”季念念哭道。

　　戰北溟語聲喑啞，很輕地道：“是我。”

　　“你在哪裡？”季念念難過道，“北溟，你在哪裡？我想要見到你，你在哪？”

　　“你出來，”戰北溟溫柔道，“打敗她以後，你出來，我就在這裡陪着你。”

　　季念念哭得更傷心：“對不起，對不起……”

　　3号人格擡起頭，周圍四下望着，目光浮現驚恐和不理解。

　　“你在跟誰說話？你在跟誰說話？哪裡有戰北溟？是衛顔和那個吳醫生嗎？她們是女的，不是什麼戰北溟！戰北溟早就死了！”

　　戰北溟也聽不到3号的聲音，他緊緊握住季念念的手：“念念，打敗她，我在等你！”

　　3号還在叫嚣，每一個字眼都像是一根尖銳的針，戳入季念念心裡的傷口上，可是她手背上的力道，卻又真實存在着。

　　聲音可以作假，那麼溫度呢，那雙手給她的存在感呢？

　　這些都不是假的！

　　“念念！”戰北溟沉聲道，“我在等你，你一直都是最勇敢的！”

　　3号也在吼：“既然你那麼思念戰北溟，都想出幻覺了，那你快點死，去陪他，快點死！！”

　　“去陪他……”季念念很輕很輕地道，“對啊，我要去陪他，他在等我！”

　　她的眼睛忽然迸發怒意：“所以，你剛才在騙我，什麼共生？根本就沒有共生！！你是你，北溟是北溟，你被毀滅了，可是我的北溟會一直陪着我！！”

　　她驟然反撲過去，壓着03号在地上，同時拾起地上的扳手：“你也不是郝玉雪，你是03号，最該死的03号！”

　　說完，季念念揮起手裡的扳手，朝着03号的腦袋用力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