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得緩慢，慢到令葉家所有人感到沉重窒息。

　　已經充好電的衛顔回來時，時間差不多已經晚上一點了。

　　錢利民雖然是季洪昌的學生，但到底歲數也不輕，這會兒疲累地靠在那邊，昏昏欲睡。

　　忽然，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睜開眼睛朝醫院長廊那邊看去。

　　便見一個護士快步走來，手裡拿着一份皿液化驗單。

　　“你好，”衛顔在半路忽然出聲，很輕很輕地道，“化驗單給我就行，錢院長很累。”

　　護士于是朝衛顔走去，将手裡的化驗單遞給她。

　　衛顔剛接來，便聽到錢伯伯的聲音響起：“瑤瑤，我沒睡呢。”

　　衛顔一頓，朝他看去，失笑：“錢伯伯，你很困了。”

　　她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将手裡的化驗單先給他看。

　　“我沒事的。”錢利民笑道，拿出眼鏡戴上。

　　對面的葉星池和葉清音也快睡着了，聽到動靜，他們起身過來。

　　趙慧慧已經不在了，葉清音身後多了兩個年輕的姑娘，是葉星池打電話叫來陪她的。

　　葉家所剩不多的人也都走來，圍在錢利民和衛顔後邊看化驗單。

　　但比起專業的人來說，他們看東西非常費勁，隻有錢利民和衛顔直接奔着幾項關鍵數值看去。

　　等看到第二頁，錢利民的手指一頓，衛顔的眼睛也微微睜大。

　　葉星池一直觀察衛顔的神情，見她這樣，葉星池吓得聲音都在打顫：“顔顔，怎，怎麼了，奶奶的這些皿液報告，有什麼問題嗎……”

　　衛顔不知道如何回答，錢利民收起來，道：“沒什麼，隻是皿液報告而已，等她昨晚手術出來吧。”

　　葉星池卻确定他們對他隐瞞了，看着錢利民把皿液報告收起，葉星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指也在發抖，随後，他懇求的目光看向衛顔。

　　衛顔當做看不到，低頭拿出手機，給冷夜霆發信息。

　　“顔顔……”葉星池的聲音顫抖，幾乎是哀求。

　　“等下說吧。”衛顔語聲平靜，但她打字的手指，依然暴露了她現在的真實情緒。

　　打了幾個字後，衛顔像是想到什麼，眉心輕皺，擡起頭問道：“這位史密斯醫生，我記得當初是慕雯雯介紹來的？”

　　葉星池一驚：“真的是這位史密斯的問題？”

　　“你回答我，是不是？”衛顔道。

　　葉星池脖子生硬，艱難點頭：“是她。”

　　“葉清音，”衛顔看向葉清音，“你現在狀态還好嗎？”

　　葉清音立即道：“你說，顔顔姐，你要我做什麼，你說！！”

　　“去聯系這個慕雯雯，問清楚她是怎麼跟史密斯認識的。”

　　“好，好！！如果真是她害了我奶奶，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你去休息吧，”衛顔看回葉星池，“喝口水也好，你的嘴唇都起皺了。”

　　何止，葉星池現在的心率也跳得很快。

　　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無力感讓他渾身充滿暴戾，大口大口喘氣，像是要緩不過來了一般。

　　錢利民見狀，直言叫道：“不好！”

　　他親自起來扶他，并讓葉家的人立即送葉星池過去吸氧。

　　葉星池不肯，但一個人應付不了這麼多人，還是被送走了。

　　送走去很遠，都依然聽得到他的嚎哭聲。

　　錢利民站在椅子前，看着他們的背影遠去後，他收回視線坐下，眉眼沉重地重新打開化驗單，一行行看去，這次看得要很仔細。

　　“錢伯伯，”衛顔在一邊小聲道，“您也知道，G60神經毒素嗎？”

　　錢利民神情微變，緊跟着，浮現出一絲濃濃的懊悔和悲憫。

　　這懊悔和悲憫，讓衛顔心裡一緊，大感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