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兒雖然熱皿,卻也謹慎,一見到秀兒,遠遠就扔了一間大袍子給她,“把頭臉都包起來。”
秀兒已經聽王鳳英說了,這二人就是去給她爹娘治病的,哪敢有二話,立即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趙錦兒和秦慕修,也用黑袍子把自己裹嚴實了,三人魚貫而行。
秀兒在最前頭,秦慕修将兩人隔開,趙錦兒緊随其後。
先到鎮上生藥鋪買藥和艾草,又去雜貨鋪買了兩大壇白醋。
路上聽秀兒說,他們家現在被村民們挂鎖,不許進出,想來是彈盡糧絕了。
趙錦兒便讓秦慕修去割了一個豬腿,買了些紅糖、蜂蜜、藕粉之類的。
患病之人,除了吃藥,就得靠食補,吃得好,營養跟上,才能好得快。
三人背着大包小包,趕到王家村時,隻見王大舅家門口,果然有兩個健壯的中年男人守着,兩人手裡都握着鋤頭。
屋裡傳出一陣陣拍門聲,王大舅絕望地喊道,
“開開門呐!我娘快死了!鄉裡相鄰的,你們忍心這麼見死不救嗎?”
門口的兩個壯漢,立即緊張地舉起鋤頭,
“老王,不是我們見死不救,委實是你們一家子得的這病,兇險呐!你們出來了,傳給一村子,咱們一村子都得死!”
王大舅凄慘的哀嚎起來,“這病也不是我們想得的,我們想活下去,我們想出去求醫,我們不要你們幫忙,你們隻要别鎖着我們,我們就千恩萬謝了!求求了!”
兩個壯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帶着恻隐,到底沒有開門。
“這事兒我倆不敢做主,鎖你們,是全村表決、裡正同意的,我倆把你放了,回頭出了事,我倆擔不起。”
門内的王大舅聽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仰天大哭起來。
那哭聲,要多慘有多慘,要多凄涼有多凄涼。
聞者流淚,聽者傷心。
門口的兩個壯漢都跟着眼紅了,但這落後而貧窮的小村莊裡,誰也不敢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來發善心。
“老王,别哭了,留着力氣照顧你媳婦和你老娘去吧!哭也沒用啊,鎮上的大夫都說你們一家治不了了。”
秀兒聽着她爹哭,跌跌撞撞撲到家門口,“爹!爹!奶怎麼樣了?”
兩個壯漢見着王錦秀,吓得往後連退好幾丈遠。
“她怎麼跑出來了!”
秦慕修走上前,對兩人拱了拱手,禮貌道,“兩位大哥,我們是王家的親戚,前來救治他們的,還請把門打開,放我們進去。”
兩個壯漢滿臉都是不可思議,打量了打量兩口子,再看看趴在門縫哭的王錦秀,明白了什麼。
“是這丫頭跑出去喊你們來的?”
秦慕修沒說話,表示默認。
兩個壯漢又往後退了兩步,手裡的鋤頭攥得更緊了,“你、你倆确定要進去?”
秦慕修點頭,“嗯。”
其中一個壯漢,見兩人年紀輕輕,郎才女貌的,有些不落忍,勸道:
“這一家子,全部都得了鼠疫,大夫都讓準備後事了。你們進去,不但救不了他們,染上病,也是死路一條,可别沖動!”
趙錦兒昂着脖子,堅定定道,“大叔,我們在家都商量好過了,來,就是給大舅大妗子治病的,不是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