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大太太自是知道些原委的,但大戶人家裡的女眷,秉承的原則是看破不說破,都隻是一笑而過,誰也沒追問二太太什麼。
趙錦兒開了一張方子,“您讓下人去把這個方子抓三副藥回來,一天一副,炖一鍋當水喝,喝一天停一天,停的那天隻吃小米粥配蔬菜,切記不可吃肉,六天後,當能日日排便。”
“真的嗎!”
二太太激動得臉都紅了。
趙錦兒點頭,“這病雖不是要人命的大病,但纏.綿了這麼久,對身子也是有損傷的,藥隻是助太太修複身體,真要想恢複如前,還是得放寬心,纾解了肝郁才是最重要的。否則,我治好了您這個病症,您也會生出旁的病症來的。”
二太太擺擺手,“自打得了這個病,我是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随他們去吧,管好自己多活幾年才是正經。”
一屋子人都噗嗤笑了。
這時候,趙錦兒才看向大太太。
她有些欲言又止。
大太太就靜靜地笑看着她,似乎想聽聽她到底能看出個什麼來。
趙錦兒頓口氣,先問道,“大太太,您最近是否有靜卧咳、早起咳的症狀,白日反倒跟沒事人似的。”
不等大太太答話,封佩雲已經連連拍手。
“神了,趙娘子,你真是神了!我娘就是這樣,前天我陪她睡,下半夜咳了大半宿,害得我一點也沒睡着。”
大太太其實和二太太一樣,對趙錦兒也不是多信任,之所以這麼客氣,是因為封佩雲說自己是她救的命。
但自家閨女,一向着三.不着四的,嘴巴裡的話,辨不出個真僞。
方才見二太太對趙錦兒心服口服,也隻覺二太太小家子,大驚小怪而已。
但趙錦兒又一口說準她的病況,就覺得這女子有些意思了。
“倒是讓你說準了,你還能說出我旁的病征嗎?”
趙錦兒又頓了頓,半晌,才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問道:
“大太太上次行經,是不是兩個月之前?”
大太太鼻子裡嗤笑一聲。
果然,這麼年輕的女子,哪裡會有什麼神術,不過仗着嘴巴乖覺、長相憨厚,得到了自家這個傻閨女的信賴而已。
“我上次行經,已經是大半年前。”大太太到底涵養好,抿唇淡笑,并未把心底不屑表到面上,鄉下女子短見,又跟丈夫失散了,想尋個落腳之地,也不是不能理解,“老了,月事都停了。”
趙錦兒歪頭奇道,“大半年?可您才有孕二月餘啊!”
一屋子的女人都驚得差點彈起來。
尤其是大太太,面紅耳赤,涵養都扛不住了。
“休得胡言!我今年已經三十有九,哪裡來的孕!”
老太太也不大信,“不能吧......你上回生孩子,已經是十六年前了。”
大太太頗顯惱怒,“别聽她胡說八道,傳出去叫人笑話。”
二太太這會子倒是挺維護趙錦兒的,“一時看錯也是有的,趙娘子,你給大太太再仔細看看呢?”
趙錦兒搖搖頭,堅定道,“大太太這是喜脈,我不會号錯的。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再找兩個大夫進來看看。”
大太太哪裡會聽她的!
現在出去請大夫,問自己是不是懷了,不等于昭告天下了,羞不死啦!
“趙娘子,我念你是佩雲的客人,年紀又輕,不與你計較,這話,你莫再說了。若傳出去,我不能輕易饒恕的。”
趙錦兒不死心,“大太太,您近來可有小腹墜痛、胃口欠佳的情況呢?”
大太太頓時一愣,摸摸自己還算平坦的小腹。
坐久了,确實有點絲絲遊遊的疼痛,跟做姑娘時痛經差不多。
胃口嘛,确實也不怎麼好,前兩天還嘔了兩口。
但......怎麼可能是有孕!
她都這個歲數了。
跟承恩公封老爺更是一年都同不了兩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