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跑也是怕我糾纏,至于我為什麼和貓過不去,那當然是因為席硯琛昨天太過分,當你們這麼多人的面扇老子巴掌,還屢次讓我下不來台,我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說到這裡,他環顧了一眼四周,勾起了乖張的冷笑,“呦,他竟然沒來,真遺憾,沒能看到他痛苦的樣子!”
這一通發言讓裴月震驚又失望。
席骁自己也是養着寵物的,他養了一隻金毛。
裴月的情緒終于破防了,淚在眼眶打轉,“席骁,再有矛盾,你也不能傷害别人的寵物啊,你自己不知道将心比心嗎!”
若說她剛才猜測貓是老爺子殺的有一定的道理,可老爺子終究是席硯琛的親生父親,再狠也不至于拿他的寵物來算計她。
現在席骁所說的動機,倒是更合理。
席骁沒有搭理裴月,表情淡然頹喪,不知他在想什麼。
老爺子也沒想到席骁會打亂他的計劃。
他正要大發雷霆,但看門口又出現的人,一時愣住了。
席硯琛穿了一身素黑衣服,冷着一張臉走了進來。
但他沒往前走,就雙手抱臂靠在了門框上,冷着一雙鳳眸看着在座的那些人。
饒是統領了席氏幾十年的老爺子,這也是眸光也閃躲了起來。
一時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但沒一會兒,席硯琛發出了一聲輕笑。
裴月聞聲愕然的回過了頭。
男人那一身黑的壓抑的衣服,讓她心中絞痛。
雖她與他闊别了六年才重新相見,但他們一同在附高的那三年,從未見他從頭到腳的穿黑。
他一定很愛他的小貓吧。
席硯琛望着老爺子,用舌抵了抵腮,輕笑裡似乎含着皿腥的氣息,“爸,相信您一定能給我的愛寵,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一瞬,裴月一陣激靈,心嗵嗵狂跳起來!
事情不是席骁做的,這就是老爺子驅逐她的算計!
不然的話,昨天還坐在老爺子身邊的男人,怎麼今天站的那麼遠!
裴月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還是不敢相信,老爺子對席硯琛也會那麼狠。
還有席骁,為什麼替她扛這件事?
他不是讨厭她,厭惡她,巴不得她被打死嗎?
她陷入了極度的糾結,席骁也說了話,“不是要啟家法麼,就按席硯琛昨天說的來,打我八十,這事兒過去。”
“使不得啊!”淩梅尖叫出聲,“爸,八十那得皮開肉綻,把骁兒打廢的!”
老爺子歎了口氣,仿佛覺得有些為難。
他老了,就是再有多少算計,也不可能盡數使在自己的兒子們身上,畢竟這繁榮的家業還需要他們來維持。
可是兒子們也會因為他老了,想讓他趕緊把權全部交出來。
但他還不能交出去,他知道兒子們暗鬥的厲害,不到最後時刻,他誰也信不得。
可他如果犯了什麼明顯的錯,一定會被抓住把柄,以“父親老糊塗了,不宜再操持家族事宜”為理由,逼他徹底讓位。
眼下席骁自己拿出了證據,如果他還抓着裴月不放,那他最優秀的兒子席硯琛,估計就會在今天逼他交權。
如此,老爺子厭棄的瞪了席骁一眼,道:“琛兒,沒想到骁兒會做出這種令人發指的錯事,還差點讓我錯怪了裴月......”
席硯琛沒說話,從口袋摸出煙後,拿出一支就低頭點煙去了。
老爺子擡手攏了攏眉心,發了話:“那就,對席骁行家法!”
後在淩梅為兒子的求情裡,席骁義無反顧的脫掉了身上的半袖衫,露出了他清瘦但緊實的脊背。
幾秒後,“啪――”的一聲驚心動魄。
最為震懾的是席骁旁邊的裴月,她眼睜睜看着席骁平滑的背上,出現那麼長一道深紅的痕迹,并迅速充皿!
接着又是幾鞭子接連的打了下來,席骁的臉開始泛白,背出皿了。
裴月的兇口窒息的離譜。
論她對大房一家的恨意,其實對席骁是最少的。
如果不是因為車禍,席骁或許也不會變成這種性格,甚至這九年裡,席骁自己想做什麼,淩梅與席硯昆也會以愛的名義限制着他,讓他的情緒越來越扭曲。
她能理解席骁,但絕對不會因此對他産生同情。
如果她同情席骁,那誰同情被席骁欺負到不孕不育的她?
她不該承受他人的苦難。
可眼下,席骁也是無辜人,卻為了她挨了這鞭子。
更甚者,這場懲罰,是因為老爺子懷疑起了她和席硯琛,那她現在也有了一個化解之法。
在第十鞭就要揮下來時,裴月大喊一聲“不要”,然後緊咬牙關,撲在了席骁背上。
那一鞭子,狠狠落在了她的背上。
當真是疼。
疼的她下意識胃裡反了口酸。
這一幕又一次震驚衆人,席硯琛怔了一秒,邁開步子朝她奔去。
席骁瞳孔地震,狼狽翻身,把她護住的同時嘶吼道:“你他媽的在幹嘛!”
“阿骁,”裴月那雙水眸又往下掉眼淚,“我怎麼舍得你受傷呢......”
她與席骁相識九年,縱然他們兩個私下互相厭棄,可外人誰知道呢。
她現在對席骁豁出自己,來這麼一招苦肉計,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喜歡席骁喜歡的不得了,那誰還會輕易的去懷疑她和席硯琛呢?
她的行為讓淩梅都震驚不已,早早跟過來看熱鬧的女孩兒們,也有人忍不住唏噓,“裴月姐姐好愛骁哥哥啊!”
畢竟她們這些養尊處優有身份背景的貴小姐,都覺得自己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種程度,那便隻會襯出裴月對席骁愛的熱烈。
又一鞭子朝着裴月的角度揮來時,席骁瞳仁放大,把手臂撐在了裴月的背上,而他們兩個都一起默契的閉上了眼,等待懲罰繼續降臨。
但這次的長鞭沒有打在他們兩個的身上。
隻見席硯琛過來以手臂擋住了又揮下來的鞭子,接着他反手拽住鞭子一扯,把鞭子從保镖手中奪了過來。
他看着被席骁保護着的裴月,輕笑一聲,“我突然,改主意了。”
裴月同其他人一同把目光放在了席硯琛的身上。
男人的唇角勾着,可那雙眸子卻厭世、冰冷、陰郁。
這副表情,讓她感覺記憶裡那個雖清冷嚴厲,但是正派内斂的席老師,還有前晚撩的她欲罷不能的席總裁,都不真實了。
眼下的席硯琛,就像......從深淵地底爬出的病态妖孽。
老爺子也被他這副模樣給震懾到了,他的語氣裡多了商量的口吻:“琛兒,你又有了什麼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