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自己選的路,隻能坦然面對
謝錦沒說話,安安靜靜地趴着,連楚南衣的話好似都聽得有些不太真切。
但也不妨礙他聽懂。
“但是如果這段感情會成為你們彼此的軟肋,或者跟這次一樣,因私心而做出任性妄為的事情,那麼别說主上,換做是我,都不會認為你們該走到一起。”楚南衣說着,看了一眼像是要睡着的謝錦,“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謝錦好沒說話,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思索着楚南衣的話,良久,他才低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越是站在高處,就越要強大,不能有軟肋,要讓自己無堅不摧。
光芒與榮耀之側,伴随着同等分量的責任。
他們沒有資格任性妄為。
這份感情本身就注定不會被世俗認可,若再因此讓他們失去原則,變得軟弱,不再擁有執掌權力的資格,那麼他家主上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斬斷這一份讓他們彼此成為拖累的“元兇”。
謝錦不是被感情沖昏頭腦的人。
那些書裡記載的,所謂的為了愛情私奔而放棄一切的事情,他想都不會去想,别說這個想法有多幼稚,就是真想去做,也根本沒有一點實現的可能。
不管是通往權臣的路,還是這份特殊的感情。m.
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既然選了,就隻能坦然無畏地面對。
所以想要跟小豹子在一起,他必須想辦法先得到主上的應允。
“你這屁股,大概得不少日子不能坐下來。”楚南衣給他處理完傷勢,已是醜時過半,宮門還沒開,他閑着也是閑着,索性調侃幾句,“謝家九爺難得被人打得屁股開花,此光榮事迹,足以銘刻青史。”
謝錦困倦地睜開眼,想給予這個不知死活的人一個眼神威懾,然而此時他的眼神實在沒有殺傷力,隻能口頭糾正:“你好好看看,爺傷得最重的地方是背上好不好?”
“我是大夫,你得相信我的說法。”楚南衣沉默片刻,“你的屁股腫了至少三圈,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謝錦堅決不承認是被打屁股:“爺渾身上下哪處沒腫?”
“屁股上肉多,打得最厲害。”楚南衣道,“背上和腿上肉薄連着骨頭,主上疼你,都沒舍得下手。”
謝錦差點被這句話氣笑,隻是沒力氣笑。
“你眼瞎?”他蹙眉,“沒舍得動手都成這樣了,那要是舍得動手,爺今晚是不是就交代在這兒了?”
楚南衣道:“相比之下,背部和腿上确實傷得輕一些。”
說來說去,他還是想說自己被打屁股了。
“楚南衣,你這是什麼惡趣味?”謝錦磨了磨牙,“你是不是也想嘗嘗這個滋味?”
非得糾結着他被打了屁股?
楚南衣笑了笑:“馬上就到了早朝時間,宮門也快開了,我送你回府?”
謝錦聲音沉悶:“不去。”
“怎麼?”
“你不是要去傳主上谕令?”謝錦揪着心,想到軒轅曜很快就要進宮,怎麼也放心不下,“爺想留在這裡。”
楚南衣道:“想讓曜世子親眼看看你這副慘狀,好再次施展苦肉計?”
“施展你的頭。”要不是現在動不了,謝錦非起來踹他一腳不可,“你覺得主上會不會對曜曜動手?”
楚南衣語氣淡淡:“這個問題還需要問?”
謝錦心尖兒一抽。
“你要是實在擔心,就去求個情呗。”楚南衣淡笑,“剛才不是差點就開口了嗎?”
謝錦心累。
他挨了這麼慘的一頓打,沒得到絲毫的同情不說,還要承受這個損友口頭嘲笑,越想讓人越心塞。
要不是他現在動不了……
好吧,楚南衣也就是看他現在動不了,才敢這麼膽大包天地嘲笑他。
“謝錦。”楚南衣斂了笑,正色說道,“我覺得你還是回府休息比較好,回到錦園至少有人照顧――”
“你留下來伺候爺。”謝錦聲音雖疲憊,卻是理所當然的口吻,“反正曜曜若挨了打,你還得跑一趟,索性兩個一起照顧,免得你還要跑來跑去。”
楚南衣:“……”他這個大夫還兼做小厮?
轉頭望了望外面天色,楚南衣去隔間拿來一件薄毯給謝錦蓋上:“今天雖挨了打,卻也着實榮耀了一回,這禦書房的枕頭和毯子連女皇陛下和主上都沒用過,倒是先便宜了你。”
謝錦道:“你要是眼紅,我可以跟你換。”
“我膽子小,不敢像你這作死。”楚南衣說着,臨走前問了一句,“餓不餓?”
“沒胃口。”
“那你先睡一下吧,我出宮去。”楚南衣道,“睡兩個時辰養養精神,等我回來給你換藥。”
謝錦實在是累極,沒精神再應付他,聞言隻輕輕嗯了一聲,就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反正禦書房外主上肯定已經安排好守衛,他不擔心有人刺殺。
楚南衣把藥箱收拾了放在一旁,轉頭看着謝錦,清楚他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就算睡着了稍後也很快就會疼醒過來。
可眼下也隻能一個人安安靜靜待着,能睡半個時辰也是好的。
楚南衣沒再逗留,獨自轉身走出禦書房,
“楚公子。”安成守在禦書房外,見他出來,忙上前道,“攝政王命老奴守在這裡,聽候謝公子和楚公子吩咐。”
楚南衣語氣溫和:“謝公子有些累了,剛剛睡着,别讓任何人進去打擾他。”
“是。”安成應了下來,随即遲疑道,“老奴給謝公子送些早膳和茶水進去?”
“暫時不用。”楚南衣道,“等我回來再說。”
安成應是。
楚南衣輕輕籲了口氣,很快出了宮,直接騎馬往城外趕去。
……
容毓也是一夜未眠。
從禦書房離開回到大正宮,他并未立即回去寝殿,獨自在東暖閣裡靜坐了半個時辰。
直到南曦找了過來。
容毓不想擾她好眠,所以才沒回寝殿,未料到她會親自過來,起身道:“怎麼起得這麼早?”
“不是要早朝嗎?我已經偷懶了很久,總不能一直懶下去。”南曦聲音柔和,唇角噙着淺淺的笑意,“容毓,你有心事?”
容毓緩緩搖頭:“心事談不上,就是在思索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