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越嘴角微勾,想起醫生的叮囑:“你一個人真的可以?會不會覺得孤獨,沒有安全感?”
當然會!
但喬安安沒有說。
她握着秦斯越的手緊了緊,對着他的方向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沒關系,隻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嫁給你,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合法妻子,我心裡就充滿了力量。阿越,這種力量,可以抵禦世上所有的苦。”
秦斯越腦海中閃過笑笑的小臉,閃過她充滿期待的小眼神,閃過她每次見到自己時滿足愉悅的笑……
有些東西,的确可以抵禦這世上所有的苦。
他輕輕拍了拍喬安安的手背,聲音低沉:“好,那我盡快處理好那邊的事,再過來陪你。”
他答應了小丫頭,那就剛好回去一趟。
喬安安嘴角的笑意微僵,但還是重重地點頭:“恩,我等你。”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憑着自覺地牽引,盡力将手伸向秦斯越:“阿越,能讓我摸摸你的臉嗎?”
白皙的指尖近在咫尺,秦斯越幾乎是下意識避開。
他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握住喬安安的手:“你身體多處骨折,醫生說了不能亂動。”
“我不亂動,你靠近點,讓我摸摸好嗎?”
喬安安沒有對焦的眸子裡流露出哀傷:“未來幾天,你都不在我身邊……”
秦斯越暗歎口氣,微微俯身。
喬安安敏銳地感覺到他的氣息,手準确地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她滿足地勾唇,關切道:“你瘦了,感覺也憔悴了。回去多休息幾天,不用急着過來。我想你的時候,就給你打電話。”
六年來,她一直是這樣大方得體,溫柔妥帖。
所有人都說她是最好的工作夥伴,也是最好的賢内助。
秦斯越看着她的臉,眸光微暗。
可為什麼,他總覺得他們之間,差了點什麼?
……
翌日,雲苑。
“叮咚、叮咚……”
一大早,門鈴就被人按響。
紅姨邊走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她打開門,就見外面站着位戴墨鏡的中年貴婦和幾個統一制服的保镖站,他們手裡拎着大包小裹,全是禮物。
紅姨禮貌道:“請問你們找誰?”
白思卉摘下墨鏡,溫和淡笑:“請問這是王茜王教授家嗎?我是她的病人,今天特意登門拜訪,感謝王教授的幫助和治療。”
“哦。您有心了,謝謝!”紅姨點頭,話鋒一轉:“不過兩位教授從來不接受病人的謝禮,你們請回吧!”
她說完就要關門。
白思卉連忙擡手擋住:“你别急啊!我不光是王教授的病人,還是她的朋友,說不定将來還是親家呢!”
紅姨詫異地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的人:“那您稍等,我去跟教授通報一聲。”
她說着轉身,就見王茜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已經快走到身後了。
紅姨連忙彙報:“教授,這裡有位夫人找您,說是來謝謝您的。”
她将門拉開一些。
王茜一眼就看到外面的白思卉。
她眼底閃過了然,面色如常,恰到好處地表示出驚訝:“白女士,你怎麼找到這來了?”
白思卉神色微讪:“突然登門,實屬冒昧。王教授,方便讓我們進去說話嗎?”
王茜恍悟地笑笑:“快來,裡面請。”
雙方落座,紅姨立刻送上熱茶。
保镖放下東西,識趣地跟着紅姨離開。
白思卉靠着沙發椅背,眼神急切地往四周看了看,尤其是樓上的方向。
王茜見狀,淡淡地勾了勾唇:“這個時間,小家夥們都去上學了。”
白思卉收回視線,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從容笑道:“看來教授早就知道我來的目的了?”
“算是吧!”王茜端起面前的茶杯,悠閑地抿了一口:“所以今天家裡沒有别人。”
白思卉眸光暗了暗,難怪進來得這麼順利。
如果孩子們在家,王茜根本不會讓她進這個門。
她想到什麼,臉上的笑意冷淡幾分:“你早就知道三個孩子跟我的關系,那天你是故意讓他們出現在我面前的?所以,他們真的是我的親孫子、親孫女?”
王茜沒回答,隻低頭喝了一口茶。
算是默認。
白思卉眼中閃過喜色,但立刻就暗淡下來:“這麼說,蘇檸真的還活着?”
王茜依舊沒有說話,隻目光淡淡地看向她。
覺察到失态,白思卉連忙解釋:“我沒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太高興。這簡直就是個奇迹,太難以置信了。”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王茜開口,語氣平和。
她保養得宜的臉上始終挂着淺淡的笑,話卻直白犀利:“直接帶走三個孩子嗎?”
白思卉的想法一下子被戳中,神情明顯尴尬了一瞬。
她知道這不可能,但她心裡最佳的方案的确是這樣。
小家夥們是秦家的骨皿,自然要回到秦家。
至于蘇楠,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畢竟秦喬兩家的婚事已經是闆上釘釘,她不想再出什麼意外。
但面對王茜坦然直視的目光,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以她多年看人的經驗,這位教授可不是看上去那麼好說話。
白思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幹笑兩聲:“當然不是。寶貝們是我們秦家的孩子,也是蘇家的孩子。不管是阿越還是蘇小姐,都是寶貝們最重要的親人。”
她聲音微頓,話鋒一轉:“不過,兒大不由娘。具體的事我還是要跟兒子确認後才能給您答複。他現在,恐怕還不知道這個好消息。而且,事情畢竟已經過去這麼久,年輕人分手後恐怕不會再吃回頭草……”
白思卉聲音越說越小,特别是看到王茜唇角的笑意擴大。
那種了然和笃定,仿佛她早猜到自己會這麼說。
白思卉心虛地抿了抿唇,打起精神:“當然,如果阿越不想跟蘇小姐再續前緣,那絕對是他的損失。但你放心,蘇小姐為我們秦家添丁,我肯定會好好補償她……”
“白女士,打住吧!”
溫和的聲音,自帶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王茜依舊笑着,看向白思卉的眸光清澈坦然:“大家都是成年人,那些好聽的空話大話就不必說了。既然你要聽你兒子的意見,那你就回去,好好商量,決定好了再來。在此之前,我們不會讓你們秦家任何人再見孩子。尤其是那些妄圖想走捷徑,鸠占鵲巢的人。”